“那你得失望了。”付笙心情甚好,“在这京城里,无人不钦佩景仰本王。”
“哦。”许苑堇冷漠地把酒杯推过去,精准攻击道:“看来姚小姐不是京城人士啊。”
付笙笑容不变,眼神冷了一些,“本王觉得,要是没有安瑗替你这五年,你恐怕早把人上上下下得罪了个遍了。”
“那还挺巧。”许苑堇抿了口酒,学着付笙特有的那种看似温和礼貌实则嘲弄讥讽的语调,道:“我也觉得,要是你不是什么王爷,恐怕也已经被人明里暗里骂过好几遍了。”
“很好。”付笙含笑夸了许苑堇一句。
许苑堇莞尔,温柔端庄,“跟王爷学的,怎么会不好。”
付笙端着酒杯,发出一声轻笑。无疑还是对许苑堇的嘲弄,但其中隐藏的几分开怀却无人可知。
蜡烛越烧越短,可暖黄的烛光依然,乖巧地依偎在许苑堇的脸上,帮她轻柔地晕开有些绯红的脸颊。
让许苑堇替自己斟酒付笙是指望不上了,他看着她那呆呆愣愣的模样,既觉得傻气,又不敢承认地觉得她可爱。
“醉了?”这一刻,付笙连出口的声音也变得轻柔。
可已经醉得云里雾里的许苑堇听不出来,甚至都不知道对面的人在说什么,只能呆呆地「嗯」了一声,也分不清是答应还是疑问。
没再继续问下去,付笙安静地提起酒壶,自己倒了一杯,又悠闲地灌进嘴里。
许苑堇接受不了的辣度,于他而言,如水一般寡淡。
从前跟安瑗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从不会将屋里的灯点亮,也不会拿着这小巧精致的杯子一杯一杯慢条斯理地喝。只会在沉闷的黑暗里,举着碗沉默地不停灌酒,让这醉意以最快的速度去麻痹神经,将大脑搅得混沌。只有这样,才能把不快和痛苦淹没。
但其实,酒越喝越多,想醉却越来越难。说来也可笑,明明他和安瑗都是千杯不醉的人,却偏偏愚蠢到相信酒可以暂时救赎自己。
“付辞修,我头晕。”许苑堇的话慢慢悠悠地从唇齿间溢出,一字一字都带着绵软的尾音,好似委屈,又像是在撒娇。
眼前已经模模糊糊地晕成了一片,可许苑堇还是努力地睁大眼睛,试图准确找到她要对话的对象。
许苑堇以为自己的头在不停地随着视线乱晃。但实际上,她只是乖乖地,甚至是傻乎乎地盯着付笙一动不动。
屋子里太安静了,安静到付笙能将被火烧融的蜡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安静到他好像听清了自己心脏鼓噪的声音。
看着许苑堇迷离的眼睛,和她从脖颈蔓延到脸上的薄薄红晕,付笙在自己一下又一下跳得快而有力的心跳声中,想着,他是不是也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