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末听此,眉头动都没动一下,愧天在他手中化为巴掌大小,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我若是不喜呢?”
段九华和楼汉乐万万没想到烛末会这么说,这次过来,他们只准备了这么两件衣裳,这样的情况以往从未出现过,这人向来都是温和的,不管他们献上什么,他都会微笑着收下。
“我……我们……”俩人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可以感觉出来,烛末有些生气,看样子是真的不喜欢这两件衣裳。
下意识的,段九华恭敬地说道:“还请您原谅,我们下次会为您献上讨您喜悦的东西。”
烛末心底的怪异更浓了,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好似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就像有一条线在拉着他,他若是沿着这条线走,那么一切都会改变,他恐惧未知,他不知那份未知他是否能够承受。
烛末冷声说道:“不用,以后不需要给我送东西。”
他只是对段九华他们熟悉,在那股熟悉感下是掩藏不住的疏远。
想到叫段九华来的目的,烛末收起了眼中的不悦,问道:“你有缘蛇皮吗?”
段九华一呆,缘蛇皮他是有的,在他成年之前,他一共腿了三次皮,第三次还是在这人的帮助下,段九华虽然不明白烛末要他的皮干嘛,但还是乖乖地拿了出来。
所谓缘蛇皮并不是众人印象中的蛇皮,缘蛇皮在褪下后会化作巴掌大小的鳞片,段九华是一条黑蛇,所以这块鳞片也是黑色的。
段九华定定地看着烛末,过去这人在帮助他蜕皮后,他曾将化成鳞片的蛇皮赠送给这人,可是这人不但没有要,还说这东西入不了他的眼。
烛末拿过缘蛇皮,转身从乾灵袋中掏出一小袋星辰石,放在了段九华的手中。
“我不是白拿,我和你买。”
还是那句话,他不想欠下段九华的恩情,一双手抓过那小袋星辰石,塞进了烛末的怀里,楼汉乐有些不解道:“如果你想要缘蛇皮直接和九华说就是,为什么要给他星辰石呢?你本来就是我们的……”
“汉乐!”
话未说完,段九华厉声地打断,楼汉乐刹那间住了嘴,她忘记了现在的烛末不记得过去了,更不知道自己是他们的主人。
俩人之间的对话,烛末没有去探究,他执着地将星辰石给段九华。
“还是那句话,我与大师交识不深,如此拿大师的东西,着实不妥,便用这袋星辰石买下。”
楼汉乐缩在段九华身后嘀嘀咕咕。
“什么嘛,我们分明是你最熟悉的人。”
她说得小声,烛末没有听见,既然拿到了缘蛇皮,他的心情好了几分,询问段九华要不要留下喝口茶,被后者拒绝了,烛末也没有强留对方,与对方道了声谢,段九华和楼汉乐便离开了。
他拿着缘蛇皮,闭了闭眼睛,随后向谦绍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他们刚才行为的原因。”
谦绍不着痕迹地捏紧了衣角,答道:“我并不清楚。”
这话烛末不信,在段九华他们将那两件衣服呈现在自己面前时,谦绍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然而觉得理所当然,烛末对自己的身份更加的怀疑,他到底是谁,他真的是烛末吗?
谦绍想要伸手去抚烛末的脸,伸手的动作在烛末看过来时生生地止住了,他望着烛末的眼睛,柔声道:“阿末,你不必多想,如今你只要专注复活你的阿姐便可,这是你当下该做的,没有人会逼变成谁,你只要知道,你就是烛末。”
少时,烛末只是百口村的一个普通人,少年时,他进入凌仙派成为顾清辰的弟子,身份的转换让他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其实对于烛末,他是猝不及防的,所以小心翼翼地生活,时刻遵守叶凌峰的规矩,他想,只要自己做到最好,他就能一直拥有现在的生活,可是,渐渐地,他发现,风平浪静的湖面开始泛起涟漪,他担心这样的涟漪让这片湖变得面目全非。
闻言,烛末忽觉自己释然了,何必纠结,何必害怕呢?阿姐说过,他没有必要活成别人眼中的样子,他只要活出自己就行。
屋顶的瓦砖上飞来了一只青色的小鸟,这模样像极了鹦鹉,它欢快地叫了声,烛末抬眸看去,湛蓝的天入了他的视线,原来妖情都的天与凌仙派的天这么的像啊。
他想顾清辰了,这是此时心中的想法,烛末在想要不要过段时间给顾清辰传信报个平安,只是让他没想到,还不等他传信,妖情都就传来顾清辰的消息。
这个消息,烛末是在花非鱼的口中得知的。
在烛末拿到缘蛇皮的第二天,花非鱼回来了,对方仍旧面蒙红纱,一身红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