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的头发、脸颊、以及身上的t恤都被水浇透,血迹随之冲淡了不少,脸颊上的红肿和淤青因此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而他无所谓地伸手擦了把脸,把塑料瓶里剩下的几口水喝完了。
云畔盯着他喝水时上下滚动的喉结,以及轮廓锋利的下颌线,没来由地口干舌燥,像是某种本能反应。
稍一迟疑,她抬脚走过去。
有几个女生扎堆在他的摊位前看花。
云畔站在人群外侧的位置,听到她们正在叽叽喳喳地选花,有人问:“这条栀子花手串多少钱啊?还有那个,嗯……玉兰花胸针。”
“手串十块,胸针五块。”
他抱臂站在摊位后面的台阶边缘,黑色短发还在滴着水,脸颊仍然红肿,嘴角还有淤痕,神情举止却全无局促,对周遭形形sè • sè的目光视而不见。
有谁说了句“有点贵,不过能多看几眼帅哥也值了”,引来周围一片哄笑。
最后那几个女孩每人都买了,付完钱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应该是结账的时候,有谁朝他递纸巾:“擦擦吧,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挂彩多可惜啊。”
他笑了一下,有些敷衍地道谢,没有收。
等人群渐渐散了,云畔才走近,发现竹篮里原本整齐码着的花已经空了一半。
看得出来,生意很好。
季风从很远的地方刮过来,呼啦啦连成一片,吹乱了静静躺在竹篮里的花。
其中一条栀子花手串被轻飘飘地吹起来,下落之前,云畔伸出手,接住了它。
她抬起头,问眼前的人:“这个手串多少钱?”
热闹嘈杂的夜市,唯独这里是安静的,像是被dú • lì分割出来的一方天地。
他仍然站在台阶上,短发被风吹得很乱,没有刚才那么湿了。
那双眼睛此刻平静地注视着她,像一条流动着的,黑色的河。
少顷,他开口:“刚刚不是都听到了?”
云畔同样仰头看着他,被拆穿了也不窘迫,顺着说:“哦,手串十块,对吧。”
说完,低下头,试图把这串手串戴到自己的手腕上,然而铁丝勾得太紧,解了几下都没解开,于是又问,“这个要怎么戴?”
“随你,”他低下头按手机,“爱怎么戴就怎么戴。”
云畔只好自己又捣鼓了几下,最后终于费劲地解开,戴到了自己手腕上。
或许是她太瘦,衬得那根手串太宽,挂在她手腕上要掉不掉的,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