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分一秒,某个清晰分明的念头跃出混沌脑海,宛如拨云见日。
如果不是因为那封遗书,如果当时她给出肯定的答案,如果她跟谢川之间是真的,就不会有机场离别时的吻,不会有蛋糕店的重逢,更加不会有那晚的缠绵。
理智或许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云畔满脑子都在想,周唯璨是不是真的相信,她这辈子还会爱上第二个人,因此头脑发热,问出了一个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你说要跟我重新开始——是不是因为我的病?是不是因为同情心作祟?”
不知为何,语气有点咄咄逼人,显得像极了质问。
她明明没想这样的。
水烧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周唯璨停顿了几秒,从橱柜里取出一只玻璃杯,又拉开抽屉,翻出两包感冒冲剂,声音随之响起:“我同情心没那么泛滥,也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云畔看着他倒水,抿抿唇,又问,“那是不是因为我们曾经在一起过,所以,你觉得应该对我负责?”
如果这么解读,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因为周唯璨千真万确是一个责任心过剩的人,无论是周婉如还是吴婆婆——甚至包括她,他其实都可以撒手不管的。他的人生原本不必如此艰难。
将感冒冲剂撕开,倒进水杯里,周唯璨用勺子搅了几下,那些灰褐色的颗粒瞬间融化,变成液体。
“我是想对你负责,”他把这句话说得很慢,“但不是因为曾经在一起过。”
“……所以,是因为什么?”
云畔总算鼓起勇气回头,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你不是说过,既然分开了,就说明不合适吗?你还说过,不会浪费时间,和谁重蹈覆辙。”
周唯璨挑了挑眉,“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大一的那个寒假,我跟阮希去绿廊巷,在吴婆婆的院子里撞见你包粽子的那次。”
他配合地回忆了一下,然后说,“我不记得了。”
语气听起来相当真诚。
云畔只得选择相信。
玻璃杯里的感冒冲剂已经变得温热,周唯璨递过来,她却不肯接。
没有纠结这个相较之下无关紧要的问题,也找不出让谈话自然而然继续的方法,云畔干脆破罐破摔,固执而直白地再次询问,“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想对我负责?”
或许是因为话题转移得实在生硬,周唯璨竟然笑了,脸上没有她想象中疲于应对的不耐烦,只有一点若隐若现的无奈,或许还有一点温柔,像是在说:非要问得这么清楚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