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整,城市已经彻底醒来,日头高悬,云层淡薄,他的眼睛被阳光一照,亮得不可思议。
云畔看得入迷,身体里的腐肉仿佛被挖空,伤口缓慢地结痂,长出崭新的血肉。
她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书里说“正常”其实是主观的,没有什么标准答案。这个地球上有七十亿人,就有七十亿种正常。
而这一分一秒,在周唯璨的眼里,她确信自己是正常的,健康的,无忧无虑的。
某种意义上,已经很足够。
“别看我,”良久,周唯璨捂住她的眼睛,“睡觉。”
长长的睫毛在他掌心里轻扫,云畔点头,却没有睡,反而咬着他的嘴唇轻吮,有点粘人地问,“等我睡醒,你会不会消失?”
他笑了一声,说“不会”,又说“好了,别撒娇”,云畔才听话地闭上眼睛。
第90章走进非洲
云畔睡了这十三天以来最安稳的一觉,周唯璨把她抱得很紧,贴着她的皮肤,压着她的肋骨,连一丝缝隙都不留,安全到无以复加。比所有的药物都有效。
要说唯一的副作用,大概就是成瘾性太强,一旦形成依赖,终生难以戒断。
她渐渐平静下来,没再发抖,也没再做噩梦。
再次睡醒,已经接近正午。
云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四肢百骸的力气正在缓慢恢复,视线里是他凸起的喉结,以及锋利的下颌线。
不是梦,也没有消失。他真的回来了。
已经穿戴整齐,周唯璨坐在床边,抬手去捞床头柜上的表,看了眼时间,又扣上表带,“睡醒了就起来收拾收拾,出去吃个饭。”
“哦……”
意识到这次短暂而珍贵的见面即将结束,云畔很舍不得,又在他怀里腻歪了好一阵子,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午饭是在小区附近那家她喜欢的茶餐厅吃的。
云畔没有胃口,但是不想让他担心,强撑着喝完了一碗海鲜粥,又吃掉半只菠萝包。
周唯璨这趟回来得很匆忙,一件行李都没带,只在出门前换了身衣服,灰色t恤加运动裤,干净利落,睡了几个小时,脸色好了很多,但是眼底淡淡的乌青还在。
半夜搭红眼航班千里迢迢地回来,陪着她睡了几个小时,又要风尘仆仆地走。
想到这里,心脏直泛酸,云畔几乎是不错眼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逐帧打印下来,贴满房间,用来度过接下来难熬的三天。
把剩下半块芋头酥塞进她嘴里,周唯璨放下筷子,无奈道:“还没看够?”
“看不够。”
云畔咬了几口,费劲地把嘴里的芋头酥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