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点没睡醒,周唯璨慢吞吞地坐直,手肘撑在膝盖上,懒懒散散地看她:“昨晚上山之前,趁你在车上睡着的时候。”
云畔说不出话来,于是又开始哭,这次哭得尤其凶,眼泪大颗大颗滚落,混合着偶尔的抽噎。
“找到了还哭?”周唯璨无奈,手刚伸出来又停住,转而翻出一包纸巾,认认真真地帮她擦泪。
“原先的那个呢?”半晌,云畔总算鼓起勇气,提及那个曾经的禁忌,“不是……阿姨的遗物吗?”
“嗯,所以我还给她了。”
她愣住,“什么意思?”
周唯璨帮她擦干泪水,将洇湿的纸巾塞进裤兜里,语气平淡,“意思就是,扔了。”
身体反应比理智更快,云畔立时站起来,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他拽住手腕,“扔在悬崖底下,早就被洪水冲走了,别白费力气。”
“为什么?”她真实地感到困惑,“那是她留给你唯一的东西……”
“其实很多年前就想扔,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周唯璨却很坦然,视线穿过她,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峰,“现在找到了。”
白光泛滥,劈开混沌天空。
云畔直直地望着他,脑海中浮光掠影般闪过那个绿廊巷的凌晨,她从混乱的梦中醒来,在阳台上窥见他的身影,以及那条已经伸出窗外,却迟迟舍不得松开手的银链。
那个时候他看上去很寂寞,无处走近,无从安慰。
尽管几个小时前,他们才刚上过床。
爱上周唯璨很痛苦,可她心甘情愿。
再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份心甘情愿。
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步都迈不动,云畔满脑子都是那句“现在找到了”,原来我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你丢掉项链、丢掉前尘吗?幸福到有点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