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恕牵引着她的手,帮她摸到了床沿边小匣子里她的折叠盲杖,然后又展开了一本盲文绘制的小册子,执着她的食指在那些凸起的小圆点上一一滑过。
“这里是衣柜,这里是盥洗室,这里是床,这里是房门”
宗恕干燥温暖的掌心半悬半落地覆盖在她手背的肌肤之上,她能感觉到那上面浅浅的纹路。
房间的布局在阿梨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还有宗恕手的样子。
“至于你的房间之外,明天我陪你走上几圈,你就知道了。”
宗恕的声音就像初春时节,乍寒乍暖的清泉流过溪石。
“今天很晚了,奔波了一天,早点休息。”
阿梨听话点点头:“晚安,宗先生宗恕。”
然后她又听到他轻声笑了笑。
“对了,不要贪嘴吃太多栗子,明早有好吃的给你吃。”
第8章
第二日清晨,阿梨醒来时,昨夜淅淅沥沥一直下到后半夜的雨已经停了。
她从床边的小匣子里摸出折叠盲杖,趿上拖鞋走到窗边,“吱呀”一声轻轻推开了木窗。
窗外的空气潮湿绵软,像浸了水的蚕丝,缠绵悱恻。
是雾。
可出了房间,院子里却是没有雾的,甚至阿梨感觉到有朦胧的阳光照在了自己的头发和耳朵上。想来是她昨夜睡下的那个房间窗外临湖,所以才会雾气昭昭。
一进了院子,阿梨便听到哗啦哗啦的流水声自高处向下滴坠的轻响,刚又迟疑着向前走了一步,一大颗水滴刚好砸入了她毛衣的后领口,冰冰凉凉的,激得后脊一阵战栗。
大概是屋檐上昨夜的积雨。
阿梨这么想着,一面将手绕到背后揉搓着那一小块被水浸湿的衣服,一面执着盲杖毫无目的地闲逛,然后像是无意间闯入了某个房间。
一室静谧中,忽然响起“嗒”的一声,阿梨认得这个声响,是打火机的声音。有时深夜,小保安溜进小花阿姨的房间后会吸烟,小花阿姨总是低声娇嗔着不许小保安满嘴巴烟味时亲自己。
“宗先生。”阿梨顿了顿:“宗恕,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