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阿梨一直以为宗恕的逃避是因为他比她大许多岁,又是家世清流的名门之后,拉不下面子,也不喜欢强迫。
她以为他是在等着她主动。
可现在,宗恕的心思让她彻底猜不透了。
但阿梨很清楚的事情是,她喜欢宗先生,喜欢吃他做的点心,喜欢他身边的人,喜欢他过的与世无争的生活。
就算他不许,她也一定要留在他身边。
她要得到他,得到他的喜欢,得到他的爱怜,得到他的在意,得到他的一切。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愿望。
从那晚她烧得迷迷糊糊,一个人光着脚到饭堂去领睡前牛奶时,听到福利院的老师对大家说,“谁和阿梨交朋友,谁就能得到宗先生的奖励哦”,从那时起,她就很清楚自己最想得到的奖励是什么。
不是小红花,不是流动小红旗,也不是唱歌比赛第一名的奖品小项链。
是宗先生。
第17章
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来时,宗恕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天边一片清透的靛蓝色,昨晚吹了一整夜的风也终于止住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
他按着钝痛的左肩皱眉起身,刚掀开被子,一低头,就看见阿梨竟然睡在了他床边的羊绒地毯上。她将自己团成一小团,像只小猫咪一样,双手交叉在胸前环抱着身体,睡裙外只着一件针织外套,好在不远处立着个暖炉,否则这么睡一夜非要生病感冒不可。
宗恕蹲下摸了摸她的手,果然早已冻得冰凉。
也不知道究竟是听话还是不听话,不许她上床,她倒真乖乖地不曾半夜偷偷爬上来,可让她回自己房间去好好睡,她又偏要执拗地赖在这。
他说了不让她留在床上,她就在他床边的地上躺了一整夜,较劲赌气一样。
宗恕心里气恼,却也不舍得就这么强硬地将她从睡梦中弄醒,只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俯身将阿梨抱入怀中,轻轻放在自己的床上,捂好被子,坐在床边伸手进去帮她暖热冰凉的手脚。
她这一双手,洁白如新雪,左手的无名指上半点印迹都没有,宛如新生,只有手腕处有一道淡红色、疑似是被锅沿新烫出的痕迹。
再仔细查看,宗恕才发现她小腿和手肘的皮肤上也有几块青紫,略一回想,隐约记得昨天仿佛是她和小何一同搀扶自己回来的房间,她身上的这处几伤大概就是那时磕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