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凶她?”
吴韵脾气温和,笑着看她:“你也知道她才十多岁,比我们悦悦还小一点,你看看你,前些年脾气厉害的呦,简直跟个炸药一样一点就着。”
异国他乡的街头,或许聊起往事会别有一番滋味。乔慧安英气的眉头展开,唇畔有略带歉意的微笑:“这些年我也想通了,不能再因为以前那些事再迁怒她了,是我自私,那些事最大的受害者,思来想去也是她啊。”
“你和你家小落,长的确实很像啊。”吴韵拍了拍乔慧安的肩膀,“但小落看上去比你好说话多了,学学你家小落吧。”
乔慧安察觉到她在扯开话题,便不再吭声。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两人却恰好都没带伞,她把手提袋揣到怀里,拉着吴韵去了她事先预订好的航空快递站点。等到签完收据条,雨却下的更大。
“回家吧。”她听见吴韵说。
吴韵点头,伸手拦了俩出租车。她操着一口流畅的英语跟司机说完了目的地后,便拿起乔慧安冰凉的手。她情绪不对,可以说是已经处在许久未见过的低沉,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自己相识了二十多年的好友,只能替她捋了捋衣角,语速缓慢:“别多想,过段时间过年了,咱们一起回国。”
“嗯。”
“你们是中国人啊?来旅游吗?”司机是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大叔,生怕她们英语不够好还放慢了语速,吴韵应了一声,说和朋友在这里工作,来这里有三五年了。
大叔笑,说你们口语还真好啊,最近见到的都是些游客,还有日本人韩国人,平时在后面叽里呱啦说的什么根本听不懂,汉语倒是能分的清。他说他女儿在中国留学,平时还会教他几句中文。
雨越下越大。
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恰是绿灯,大叔便就边和她们聊着天边开了过去。
那天的路灯灯光是橙色的,绿灯仍然是穿过雨帘也能清晰可见的透亮光芒。远处驶来的那辆车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穿梭过来一样,开得那么快,闪烁得那么快。
那是一辆失控的货车。
路边写着donotpass的警示牌时至今日仍然亮着。
那日轰地一声巨响已然无法听见,吴韵的大脑里如今只能记住乔慧安在那时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再狠狠一转身,硬生生地将她拽到了身后。
空间那么狭小,血腥味那么刺鼻,那个相识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对不起小落,也对不起祁冀。
我永远都是错的。我永远都是。
从我,认识祁丰,相识相知,相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