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校的这半年,季时淮三个字成了学校遥不可及的存在,三剑公司创始人、季家二公子、一谷集团创始人,一夕间成了《第一财经周刊》最年轻的企业家,也是宁大多年不可超越的存在。
这样一个璀璨光芒的男人参加完毕业典礼,穿着崭新黑色学士服,路过宁大那座历史悠久的图书馆时,忽然蹲在树边痛哭不已。
张文和沈满忆挡住路人视线,面对几个好事者的打听,不耐烦道:“毕业伤感一下,有问题吗!”
年轻高大的男人蹲在树下,阳光被树缝切割成一片片光点,他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在看到某一个物品建筑时,再也承受不住,汹涌压抑的情绪喷薄而出。
压制太久,会把人逼疯。
张文和沈满忆不知道如何开解他,隐隐约约猜到是跟宋柚分手的缘故,但季时淮平时表现得很平常,他们以为这段感情对他触动不深。
到了这会,他们才知道,这些只是表象而已。
张文俯身拍季时淮肩膀,叹声安慰:“老季,别难过了。”
季时淮慢悠悠抬头,眼泪挂在黑睫毛上,像下了一场狂风骤雨,眼底一片冰凉,他望着这座古典的图书馆,冷声低喃:“我不难过,我是恨。”
“你说什么?”张文一时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季时淮扶着树身站起来,风吹干脸上的泪痕,再难寻踪迹,他又变成那个冷感坚定的男人,一脸淡漠地率先走了。
张文忽然朝沈满忆说:“我觉得季时淮变了。”
“我也觉得。”沈满忆眯眼望向烈阳,怅然道:“柚子姐把他伤得太深,他变得我都看不清了。”
-
宋柚和石语菲约在南园路一家酸辣粉店见面,酸辣粉一上桌,先掰了筷子尝一口,满嘴又麻又辣,味道酸中带香。
这家店距离宋柚上班的地方很近,开车十分钟。
石语菲今年跟团队主打国内自然保护区,全国各地跑,这半年只见了两次,每次匆匆吃个饭就各奔东西。
“这家粉味道真的很不错耶。”石语菲狂解馋,“味道很特别,吃一口还想再吃一口。”
宋柚坐在对面笑:“当然不错,附近上班族天天打卡,不好吃我怎么可能约你在这。”
酸辣粉店做成轻奢店风格,墙上挂着抽象画,风味独特,从她们坐下来后,店里排队的人越来越多。
石语菲一边吃一边问:“你家现在怎么样了?之前走得匆忙,也没细问。”
宋柚靠着玻璃窗,看了眼窗外鳞次栉比的商铺,队伍已经排到了巷子里,巷子里还有不少情侣围着假桃花树拍照,脸上笑得很开心,她转悠悠挑着土豆粉,神情松懒地把一些事简明扼要说了出来。
“这事我问问季绍显。”石语菲脸色严肃道:“如果真是季绍显做的,那就不关季时淮的事。”
宋柚失笑:“宝贝,你也太天真了,季时淮明知道我找的是周一哲,还欺瞒我,这是其一,就算宋家的事真是季绍显做的局,但一谷集团是季时淮的,他会不知道?现在好人坏人都是他在做,给一巴掌再塞个枣,他当我这么好哄?分手就分手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见宋柚确实一脸寡情,好像这段感情在她眼里真的只是一场戏,落幕后,毫无波动地抽身。
正聊着天,石语菲倒扣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翻过来看了一眼,挂断手机,不愿接。
宋柚吸了口酸辣粉问:“季绍显?”
石语菲没想到宋柚这么敏锐,撸了一把齐肩短发,有些不自在地嗯了一声,末了,瞥嘴道:“还有徐向阳。”
宋柚调侃道:“菲菲,你今年桃花够旺啊。”
“你还取笑我。”石语菲没好气地说:“我都要烦死了,男人最烦了,我现在只想专心搞事业,情情爱爱我早看透,也不想再陷进去。”
石语菲脸上虽然在笑,但眼底忧伤藏不住,宋柚知道她必定是想起了那段晦涩的过去,手跨过桌面握住她,“菲菲,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其实上个月徐向阳就给我打过电话,想让我约你出来,你可千万不能再重蹈覆辙。”
石语菲睫毛一颤,重蹈覆辙这四个字太可怕了,像一个无形的诅咒,平时不联系还好,徐向阳一现身,那些以为风轻云淡的记忆如泰山压顶,又有季绍显逼近,她不得不跟着团队远走可可西里,躲个清净。
她和徐向阳从小住在一个职工大院,高中懵懵懂懂时,石语菲便对徐向阳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但她胆小内向,一直不敢表白。
徐向阳比她高两届,上了大学后,石语菲为了能和他同一所大学,每日挑灯苦战,最后得偿所愿,考上了徐向阳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