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淮是个话少的人,二人坐在空间密闭的车里,石语菲还因为之前大半夜去找喝醉的季绍显,被出房间喝水的季时淮碰见而尴尬,那画面别提多社死。
车里冷气充足,石语菲稍微开了一点车窗,展开话题问:“宋柚情况怎么样?”
季时淮边开车,边回道:“除了前天有点反常,昨天还可以。”
他从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石语菲,“放心吧,我们已经找到证据证明那首曲子属于宋柚。”
“真的!”
这个消息实在是反转地让人开心,石语菲这几天本来是要和团队直接去内蒙古大草原拍摄,没想到前天在网上刷到了关于中国交响乐团的新闻。
虽然没提全名,但乐团姓宋又当众打人的,除了宋柚,她还真想不到其他人。
当天她就给宋柚拨了电话,电话里宋柚情绪稳定,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担心宋柚报喜不报忧,她便和团队分开去内蒙古,在北京待一天,看看宋柚情况。
北京天气开始转凉,但动一动还是会冒汗,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身上,斑驳刺眼,主路的车一辆接一辆,这是一个无时无刻都在忙碌的城市。
石语菲像是透过穿梭的车影,看到很远的老时光,“其实你别看宋柚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她比谁都在意大提琴,我高一的时候经常见她在学校琴房练琴,擦琴,那是她留给我最深的记忆。”
季时淮看着道路前方,黑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
石语菲突然失笑,“她这人最爱哭了,还喜欢偷偷躲起来哭,性子又倔又可爱,当初在美国,她因为气愤那群自以为是的美国佬嘲笑中国人,当场就干起来,一点也不怕人高马大的美国人,还被美国人赶出了乐团,我去酒店找她,她一个人躲在昏暗的套房哭得昏天暗地,她哭不是因为被美国人欺负,她怕宋叔叔瞧不起她,可能你也觉得她性子烈,也很容易被激怒。”
“那是因为宋叔叔在外面有很多情人,小三小四小五,每个人都敢找上黄阿姨,黄阿姨性子软,宋柚只能强迫自己强大,谁欺负她妈,她就挠谁,久而久之,性子就有点跋扈,也不敢步黄阿姨后尘,她从小就认为只要她比别人凶,那别人就不会欺负到她头上,其实她最狭义心肠,当初在高中,我因为性子柔弱,被校霸欺凌,没有人帮我。”
讲到这段经历,石语菲眼眶悄无声息红了,“只有宋柚出来帮我,她就像神奇女侠,把我从那段黑暗历史拉了出来,还有刘盈她们,也都受过宋柚的帮助,她表面看着是个暴戾的大小姐,其实内心极度渴望爱,渴望父母的爱,渴望朋友,她是我见过最温暖的小霸王。”
石语菲从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身旁递来一张纸巾。
她接过来,擦眼角的泪,笑道:“谢谢,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有点心疼宋柚,她加入中国交响乐团多么开心,却遭遇到这种恶劣的事。”
季时淮消无声息吐出一口浊气,车速尽量控制在合理范围,手背的青筋被他强压下去,他声音明显带着嘶哑:“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伴宋柚。”
石语菲偏头看向他,“不用谢,是我应该谢谢柚子,没她的话,我可能还是那个胆小懦弱的女孩。”
车里安静了几秒,石语菲张了张唇,下定决心说:“我知道你和柚子结婚可能有隐情。”
季时淮眸色微缩,透过车内镜看向石语菲。
石语菲望着窗外:“宋叔叔和黄阿姨以前也是自由恋爱结婚,但是结果你也知道,所以宋柚不相信爱情。”
“我知道。”季时淮的睫毛遮住了复杂情绪,很平静地说:“我会等她敞开心扉。”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石语菲在他脸上看到了他对宋柚温情如水的耐心,好像不管等多久,他都会一直在。
两人聊了一路,距离小区一处红绿灯路口时,季时淮接到了季绍显的电话。
季时淮开车没法拿着手机,只能放在手机架上,开着扩音。
“我在机场,过来接我。”
季绍显命令的声音透过电话声波,严谨规正。
“你来北京做什么?”季时淮下意识看向副驾驶位的石语菲。
石语菲避嫌般看向窗外发呆,像是没听到。
“我来北京做什么还需要跟你交代?”
季时淮哦了一声,平淡道:“我刚接了语菲姐,就在车上呢。”
石语菲身形顿时一僵,不受控制地偏头瞥了一眼手机,然后她就听见电话里的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特别平和地说:“我来北京有点事,顺便应爷爷奶奶的要求去看看你们,大家一起吃个饭。”
季时淮又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