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霜被围在中间,语气轻缓又温柔,让人不自觉想和她多说些话。
军队是严肃的地方,他们也不过二十来岁年纪,平日里压抑着的情绪一朝犹如开闸泄洪,滔滔不绝,绵延不尽。
最后,身边的人全全被陆池琛赶去了操场上晚训。
叽叽喳喳的吵闹终于平息,卢霜跟在他们队伍的最后,离开了会堂。
从会堂到生活区,正好途径障碍跑和攀登训练场。
陆池琛站在队伍最前端,简单整队后,他布下任务,攀登附加一组400米的障碍跑。
一声令下时,他们纪律严明,一丝不苟开始了今天的体能训练。
这边一时只有他们两人,夏夜将至,阳光埋藏树梢背末,一点残余的光丝自前而后照着偌大训练场。
陆池琛手上握着秒表,计时器上秒数飞快跳动。
他走在她身边,察觉到卢霜颇感兴趣的眼神,笑道:“第一次见?”
她点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以前都只是道听途说。”
他们之间隔着距离,两道平行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延到塑胶跑道上,终有一丁点相交处。
“老爷子本来还说想请你吃顿饭”,他像是想到什么的样子,随即哼笑了声:“结果又有事走不开。”
卢霜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字里行间,与数年前站在4100接力跑道上冲天而起的数字“1”不胫而合。
那股桀骜又狂放的少年气,数年后,只是更沉稳,也更狠厉了。
眼前再过几百米就是基地出入口的大门,苍茫的月色撩起阵阵凉风。
“好”,她示意陆池琛自己知晓,继而道:“那就不打扰了。”
本意的晚餐邀约被她理所应当地忽略过去,陆池琛站在卢霜身边深深凝视着她。
这一刻,心里始终空荡荡的那处转瞬便灌满凉风。
反转而回的钝痛在泣血的经脉间此起彼伏,像是最痛的呼吸,最想掉下的泪滴。
卢霜在口袋里翻找片刻,而后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怎么了?”
陆池琛从包里拿出手机,手电筒发散出的白光破开昏沉。
“我的手机忘拿了。”
刚才翻找一番,卢霜在脑海中已然连贯起了前因后果。
职业素养使然,卢霜每次进行心理咨询前都习惯将手机关机锁在办公室里,今天人生地不熟,却偏生出了纰漏。
“我陪你回去拿。”
他转身便走,几步后才发现卢霜还定定站在那里,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