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火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傻吗,肯定不是同一段时间啊。”
“那长公主现在在哪里?”司吉月跳下椅子,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摸出一个希罗果,一边啃一边趴在窗边往外观望。
“这个人你还认识呢……”李星火就着茶水吞辟谷丹,“就是李七庄。”
司吉月猛地回头,“啊——!?奥,也对哦。”
她慢慢反应过来,又好奇追问:“那现在的皇帝和李七庄是什么关系?”
“大概是兄弟姐妹,我也不能确定。”
李星火面无表情地吃着丹药,司吉月见他居然能这么平静地吃下辟谷丹,好一阵瞳孔地震,默默想,不愧是师兄!
她沉默片刻,忽然对李星火说:“师兄……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李星火灵力恢复了些许,站起身来握了握拳,感受身体里慢慢恢复的力气,他拿起黑金长刀后对司吉月说:“很快就走,我现在就去问那小子关于裴倨的消息,咱们没时间跟他们继续耗了……这一次他不说也得说!”
他说完,思量片刻后,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柄卷轴,上面记录着三百年前千塔山之乱的全部真相,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将卷轴递给司吉月,“这里面就是关于月族的真相,看不看,你自己决定。”
乾坤袋里的留影石李星火则没有给她,卷轴上是录史人的记述,留影石上则记录着真实的影像。
这是李星火考虑过后做出来的选择,留影石是真正的证据,也是白鹤山前仆后继追杀者的目标,放在司吉月身边太危险,况且让一个孩子看里面的血腥的影像也太过残忍。
司吉月乖巧地接过来,脑袋低垂着,声音很小,带着一股试探,“师兄,你会不会干涉大梁的事……?”
“你是指哪方面?”李星火没有立刻回答,慎重反问。
“各种方面……?”司吉月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关于白荷教的事告诉李星火。
李星火纤长的眼睫掀起,“有话就说,猜什么哑谜?”
司吉月吐吐舌头,忽地抬起头来问:“前朝覆灭跟你有没有关系?”
她乌黑的双眸紧紧盯着李星火,一瞬都不曾闪开,心里很紧张,既渴望听到一个回答,又隐隐害怕。
“没有。”李星火回答得毫不犹豫,“看你这心事重重的,就是为了这个?”
司吉月松了一口气,肉眼可见地轻快起来,“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李星火往她头上胡乱揉了一把,“有事儿别自己瞎寻思,收拾好东西,中午之前我们在这里碰面。”
他说完,扶着腰间长刀就走了出去。
司吉月拿着卷轴在窗前站了片刻,对要不要打开卷轴犹豫不决,潜意识里有什么东西让她隐隐抵触,而且司吉月想,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找到裴倨。
有些事,凡是知晓便自然而然地要承担上责任。
她像块僵直的木头一样在窗边站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可是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卷轴。
司吉月一字一句地读,有好几次因为剧烈起伏的情绪中断了阅读。她的双手死死攥着卷轴,用力到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手尖上的伤还没痊愈就再次挣破。
仙域总共有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三百年前曾经沉没过一次,那时灵气逐渐枯竭,最后只有问心山谷处的千塔山尚有灵气留存,五宗修士为了争夺这一宝地拔刀相向,死伤无数,什么儒雅、斯文的皮囊全都剥了下来,只留下兽性的贪婪和欲望。
这对修仙界而言,是一段耻辱的历史,故而被称为“千塔山之乱”。结束那时混乱的一切的人,就是摘星阁的大祭司,现在流传下来的说法是五宗剩下的大能用龙骨重新构架了陆架,让仙域得以浮起,灵气也慢慢焕发……而真相却是他们以大义和天下苍生威逼利诱,杀死了所有成年的月族,让仙域的每一寸土地之下,都掩埋着月族的尸骨。
只有不足岁的稚儿被留了下来,连带着一片空白的记忆。
司吉月胸膛剧烈地起伏,直到现在,几个举世闻名的修仙世家依旧把月族当作豢养在手心里的玩意儿,产生优秀后代的工具,生育的机器。
月族所享受的一切:轻松短暂的人生,漂亮华美的服饰,不需要挣扎就能得到的高出普通修士一头的生活,这些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每一种都在有意地诱使他们走上一条更为安适的道路。
他们不会被要求有多高的天赋,甚至毫无灵力,不被允许修炼,依旧可以在修仙界被世家庇护着活下去。代代相传,温良顺从,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连司吉月曾经都是这样想的,因为从小远离族群的生活,让她觉得自己跟他们不一样,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一样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一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