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白鹤被关了两千多年。直到有一次他偶发善心,救下了一个凡人小孩——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个孩子天生心脉残缺,但听说了白鹤的故事后决定不顾一切也要救出白鹤。为了解救白鹤,他真的付出自己的一切。白鹤逃出牢笼时本想带他一起离开,但他不肯,他要留在拂灵洲继续守护那里的人。于是不再对成神怀有执念的白鹤把当初那一滴心头血淬炼的灵珠送给了凡人小孩,帮他护住心脉。
“可惜,那一枚灵珠是被人类两千年的欲望滋养而成,它十分邪恶,天然怀有自毁的邪恶倾向。而这,对所有拥有他的人来说都是一个逃不开的诅咒。这个灵珠的诅咒害了凡人小孩,让他遭遇了剖珠而死。哪怕那枚灵珠本就属于他。”
这一次的故事,没有再在舞台上上演。这是一个相当残忍的故事。
“这故事里的人……”
忧蝉花费好大的力气,才从故事中释然,微微解开眉头:“这两个故事,有一个共同的主人公,那就是你。两次前世的你。而我,就是第二个故事里的白鹤。为了把灵珠还给你,我一直在等。可惜这些年来灵珠被那些沉重的业力困在了拂灵洲,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轮回里受苦,一次次因心疾而夭亡……转眼,已是九百年过去。这一世,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这么说,我已经轮回了很多次?”
“很多很多次。”
“为什么这一次是最后的机会?”
“这是你和灵珠唯一一次相遇的机会。如果你今天在残缺的情况下再次走进了轮回,你会不断丢失自己的记忆,变得越来越虚弱,寿命也越来越短。下一世,或许刚出生就会死,或许根本没法出生,又或许,会变成动物,再也变不回人,也再也没法保持自己灵魂的原貌……那枚灵珠属于你,只有我才能把它还给你,让你重新完整。”
“……可是,我已经死了啊。”
“你必须死在灵珠持有者手里,唯有如此,他才别无选择,只能用灵珠来救你。所以女焦情急之下不得不杀了你,并将那把shā • rén的刀放进那个人的手里。”
……好有趣的故事,可对我来说,这一切只是一只只打不开的箱子。“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这些都离我太遥远了……”
“如今女焦已经因为介入人间的因果而遭到了惩罚,我不知道接下来等着我的是什么。所以我想趁还来得及,把一切都告诉你。而且,我看见了一种结局,你有了复活的机会,但不肯回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只好提前告诉你必须回去的理由……”
“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们需要等待……”
“那如果,我回去了,我还会记得你吗?”
“我也不知道。”
……明明上一刻都还有一堆问题,但现在,都沉寂了下来。似乎,已经没有问出口的必要了,关于轮回,前世,因果,善恶……突然之间:“小玉,等我——”好像是雎献的声音,他很急迫。我:“那是什么,你听见了吗?”
忧蝉摇头:“应该是生者对你的思念和呼唤,这些声音只有你能听见。”
突然想起来:“你知道雎献的真实身份吗?”
忧蝉:“这个只有你自己去发现。”
“小玉,等我——”这回是江小凝的声音,非常坚决。江小凝,他现在到底在哪里?——这般心头动念,周围的环境转瞬又变了,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置身于一所屋檐低矮的简陋的小院子里。
还在下雨,可整个院落的所有屋子都敞开着大门。地上,走廊上,全都划分出了方方块块的区域摆放着药草。中间最大的堂屋也全是架着一层层竹篱笆的晾满了各种各样药草的架子。一进门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忙碌的人们各自待在不同的屋子里处理药材,有的正翻弄着,有的在清洗,有的人剪切,有的人在熬煮,有的人在研磨药粉……还有整理器皿,在各个房间穿梭的。这时一个小童从一个门外披着蓑衣快步走进院子,一进门就扔下蓑衣,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高兴地挥舞着:“公子,那种药材找到了,三天后就能送到。”
穿过了前院,来到后院,一边的房子挥发着热气,屋顶的炊烟把瓦片都烘干了一小块,而另一边同样完全敞开的屋子里,江小凝迎了出来。
多日不见的江小凝利落地挽着袖子,看起来灰头土脸的:“能送来多少?”他接过了单子查看,认真地皱着眉头,一副全神贯注,对事情了如指掌,镇定自若的样子。虽然和从前那个翩翩公子看起来判若两人,但现在的他散发着另一种更加让人着迷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