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钰见状于是作揖行礼,毕恭毕敬地同眼前人道:“小修在大能面前露怯,实在是对不住,且仙君绕小修一面——小修几个时辰见方入师门,不懂事故。”
那人身姿同汀钰不相上下,若起细究起来却是汀钰更胜一筹,如今汀钰半弓腰,眼前人却有一般俯视之感,挑起汀钰下颌,细细瞧着那张挑不出瑕疵的英俊面孔,喃喃自语:“这皮相生的,孤倒是棋逢对手了,若是不让弥筱见得最佳。”
汀钰眼底暗潮涌动,将眼前人一字一句听入了心,想来眼前此人也不过弥筱万千袍下臣之一。
眼前人此时思绪纷纷,自然不曾瞧见汀钰眼底那抹阴沉,却清了清喉,道:“起身来罢,竟连孤却不识得,晾你是个可怜人,哪位仙君座下的弟子孤乃云珣国君主李栾安,你这副皮囊倒是极佳,孤乐意结识你这小修。”
汀钰微微一怔,缘来这便是自家师尊那蓝颜知己,李栾安却只当他是为自己的身份诧异,面上得意更显一分。
汀钰缓缓挺直腰板,如青松般身姿方正入眼,汀钰心内嗤笑一声,面上毫无波澜,一字一顿同眼前人道:“小修乃弥筱仙君关门弟子,字琼瑜。”
李栾安闻言,霎时目瞪圆睁,动听的声音却扭曲颤抖:“关门弟子!”
此前弥筱留恋花丛,他向来放纵的不管不顾,而如今自己这后日之夫却寻了个异常俊俏的“关门弟子”。
弥筱向来多情,第四个弟子向来隔半月更一个,如今却似乎浪子回头,寻了个“关门弟子”。
李栾安颇有一种夫人红杏出墙之感,心跳不直,通身血液逆流,不消几刹那,便憋的那英俊的面孔通红,那狭长的丹凤眼充血。
汀钰心内暗笑,眼里浮过的得意之色不容小觑,挑了挑眉,直然盯着李栾安,张了张嘴,似乎欲要小人得志地阴阳怪气说些什么。
李栾安直然上前,紧紧揪住了汀钰衣襟,面目狰狞似地狱逃出的刹罗,咬牙切齿地同汀钰道:“你怎么敢!你莫不知孤同弥筱自幼便定下亲事,只待不日成婚!亵渎云珣君后,你一介小修吞食了狼心豹子胆么!”
汀钰垂落的手中自聚灵袋中取出一张传声符,识海念咒:“急急如律令,师尊弥筱通讯,烦请师尊速速救徒儿一命,君主欲取我性命!”
传声符随风而去,汀钰面上却楚楚可怜,满眼无辜,只是那浅薄的无辜之下便是显而易见的挑衅。
冷寿山中,弥筱同坛墨正在茶亭之中,弥筱紧紧揽着坛墨胳膊,坛墨却紧闭识海,闭目修心。
弥筱拽了拽坛墨的胳膊,薄唇靠近坛墨耳畔,柔声开口:“师兄,就给弥筱几块灵石罢,弥筱保证,只是买灵器,师兄就予我罢,师兄你便是同我最亲的师兄,日后你再说些什么,我定然中规中矩地听从。”
坛墨挑了挑眉,坚固的执念动摇了,他向来无法拒绝自己这小师弟,弥筱见状,喜上心头,将坛墨的胳膊拽的更起劲了,呢喃道:“师兄,若是你要将我嫁给李栾安,我定然亦是踏踏实实嫁他为夫。”
坛墨坚心终将破裂,坛墨缓缓抬起好看的眼睑,同弥筱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弥筱点头如捣蒜,心内狡黠一闪而过,这招果然屡试屡顺,一双桃眸扬得更起劲了,一副乖顺模样,弥筱柔声道:“自然是打心底的真话。”
坛墨浊气一吐,自墨色胸襟中掏出一布袋,扔给了弥筱:“这是我如今所有积蓄,你且省着些用。”
弥筱连连颔首,甜甜地同坛墨道:“师兄自然比掌门师兄要好,掌门师兄我却是怎么软磨硬泡也要不得一个子。”
坛墨冷哼一声,闭目养神:“得了便宜便莫卖乖了,几瞬以前一道传声被我拦了,你今日方收入门下的便宜徒弟,自菩提门前,小命都交在栾安手中了。”
弥筱闻言一惊,急忙瞬身而去,且嘟囔了一句:“师兄真是过分了,怎的不早些同我言说。”
自己方收的貌美徒弟,不能撑不过一日便交待在李栾安手中了罢,李栾安真是酸死了。
弥筱忽的御剑悬于李栾安身后,弥筱将李栾安之首狠狠望向一按:“李栾安,你这是做甚若是我的乖徒儿在你手中陨落,要你好看的。”
李栾安闻见熟悉声韵,这才愤愤不平地将汀钰放下,眼前这叫琼瑜的小子,果不其然阴险狡诈,竟将弥筱召了过来。
李栾安回首,狰狞的面孔消了大半,满面柔情地唤弥筱:“筱儿,你怎的来了”
弥筱眼中只有眼冒金星的汀钰,衣襟凌乱,白皙的脖颈上一道骇人的红痕可见,楚楚可怜,弥筱气上心头,冷哼一声:“切莫如此唤我,打心底骇人得哆嗦,若是我再不来,我这关门弟子怕是今天便是要交待在你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