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钰挺拔的身形后退一步,额间的一缕青丝垂落,汀钰冷峻的面上神情淡淡,刹然间,汀钰骤然轻咳一声:“咳——”
眉间紧颦若山,一抹乌黑的血迹染红了薄唇,汀钰面色沉郁不耐,却鄙夷不屑地抬手,素洁似雪的灵袍袖尾拂过嘴角,浸上了一抹嫣红。
方才神魂未收,便不假思索地急于将神力纳为己有,却不知恃勇轻敌,毕竟是上古的神力,遭起反噬亦是不奇。
只是自己神魂受到重创,今日如若不能将玄虎之力收入囊中,只怕日后修炼便更是艰辛了,更别提要将善玉壶炼足。
汀钰卯足了劲,闭眸静心,方才自己心头火气过盛,两力相攻,自己不敌才遭其反噬,此番便是要放手一搏,今日势必要将玄虎之力融入体中!
届时修为大涨,小小善灵壶,朝夕之间便可炼就!
方才一探,汀钰心下便隐隐知晓,玄虎力桀骜不驯,如若是硬生生以武力驯服,以如今自己的几成仙力,无异于以卵击石,只怕是不敌。
玄虎力乃上古神力,只怕是早已修成了神魂,如此难以驯服的神力,被囚于此处只怕心有不甘。
既如此,汀钰便只能……攻心。
汀钰满心虔诚,心中清心经不觉,骨节分明的指缓缓触及玄焰,出乎意料,玄焰不似方才般攻性强烈,他缓缓地容纳了汀钰轻松的手,吐着信子的烈焰狡黠地攀上了白净的灵袍,灵袍完好无损。
汀钰并无心下惊喜,面色淡淡,心下更是以毫无波澜压制着其他思绪,清心经念得迅疾,令玄虎力无懈可击。
汀钰的指尖触及了那小木匣子的开合之处,汀钰眼前一亮复又骤然一黑,汀钰急忙闭紧了双眸。
玄焰攀上了汀钰英俊的面孔,向那双锐利的丹凤眸袭去,似乎要掠夺那对清明的瞳孔。
汀钰心下知晓,如今自己毫无退路,若是自己此时挣扎,肉身便会被这强大的神力吞噬,哪怕自己奋力保全,却无济于事。
强大的神力会令他清俊的面孔变得丑陋,令他健硕的身躯狰狞,甚至于露出盈盈白骨,妙手回春治疗玄焰灼烧伤痕的医者却无,自己只能顶着令人厌恶的皮囊站在那样夺目的弥筱面前。
换一副皮囊在弥筱面前,亦或是顶着丑陋的脸庞在意中人身前,他无法如此——届时的他只知逃避。
汀钰频频否定此些不自觉涌上心头的神识,清心经不绝于心,势必要达志的坚毅驻扎于心窝。
汀钰一愣,便被一股强大莫测而无法反抗的力坠入识海,他的神识缓缓睁开了眼,果不其然,眼前一个面色阴沉的男子站定于汀钰面前。
那人肤色是异样的白,俊美的面上却毫无气色,苍白的唇显得极为无力,身披黑袍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宛若一只见不得光,只能活在阴暗潮湿的过街老鼠。
汀钰活过二万年,令他发怵的事物鲜少,令他惊骇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只是汀钰望着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眼前人,只觉瘆人。
满身阳气的他,真的欲要容纳如此一个阴郁的神魂么。
眼前人毕恭毕敬地向汀钰行了一礼,极为繁琐,同男儿国如今的礼数大不相同,汀钰心有意料,玄虎神力只怕已然被封了有两三百年余了。
汀钰颔了颔首,躬腰轻轻向眼前人行了一礼,缓缓开口:“前辈。”
苍白的唇瓣蠕动着,他的口中吐出一字一句:“两百八十一年了,新的生灵又立于了吾眼前。”
汀钰心中咯噔一声,弥筱同李栾安诞生那一年,竟是玄虎之力被封印的那一年么。
汀钰神识方稍稍一转,眼前人竟就骤然移步向前,紧紧握住了汀钰的手,望着他那双正义凛然的眼。
汀钰心下一惊,猝不及防地听眼前人开口:“后生,吾是玄虎,是神力所成神魂,如若汝愿意,吾愿融入你体内……”
汀钰一愣,自己尚且不曾开口,玄虎却请缨,汀钰心下发毛,更是谨慎了几分,只生怕眼前人有甚么些阴谋诡计。
玄虎期翼地眸色淡了淡,望着汀钰,将浊气一吐,掀开了头上的袍帽,他的青丝稀疏,肤色更是比汀钰预料之中更为骇人。
异样的白,大异于凡人,想来是暗无天日的年复一年令他如此。
玄虎那饱经沧桑而嘶哑的声音传出口中,哀求一般地同汀钰道:“后生,你是天界而来的仙人,压制吾轻而易举,吾心并无鬼胎,只是……两百多年了,我期盼光。”
汀钰一愣,警惕的眸子淡了淡,望向玄虎,缓缓开口:“前辈,何出此言”
既然这玄虎能一眼瞧出他而非凡人,想来有些本事,只是如此强大的他却卑躬屈膝……令人琢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