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房门被推开,汀钰一身红衣走了出来,高冠黑发,剑眉凤眼,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见汀钰出来,代瞳眼中闪过一丝向往,而后是欣慰于悲凉。
代瞳一愣,便回眸,留下一语:“既如此,你便随你兄长几人到狐界迎亲罢,我先到天殿中候客是了。”
红妆布两界,四界之内有名人物纷纷以一身艳丽齐聚,着实要人看顾。
见代瞳逃也似地便要离开,汀钰跨步上前,揪住了代瞳的袖摆。
今日的代瞳,也是一身锦衣华服,他怔然回眸,便听汀钰同他道:“父君,今日是阿钰大喜,便不能……随阿钰一同迎亲去吗?”
代瞳静默了半晌,才颔了颔首。
为父两万多载,代瞳不仅没能做到细致入微,甚至还令汀钰对自己恨之入骨。
如今汀钰向他软了语气,颇有几分求和之势,代瞳心中是无法忽视的喜。
汀钰鲜衣怒马,满面春风,向狐界而去,以代瞳为首的仙人跟随一旁,迎亲之势,浩浩荡荡。
汀钰面上的笑灿烂至极,他见过弥筱嫁人两次,如今这一身红嫁衣,可算是为了自己而穿。
厢房之中,弥筱挺直了腰板,披着盖头,一身红衣,凤冠霞帔,一套金红雕凤头面非凡,红纱之下的风光若隐若现,略施粉黛,但佳人淡妆浓抹总相宜。
弥筱大喜过望,可心内仍不可竭止地泛起阵阵酸涩,他同汀钰相逢又相离,后来失忆的他拜师自己门下,自己频频动凡心,直到同他床榻鱼欢,如今腹中怀揣着他的胎儿。
弥筱轻轻地揉了揉腹部,红盖头下一张美艳动人的面庞勾唇会心一笑,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弥筱又紧紧睨着这一身精细的红袍,是汀钰一针一线,为自己缝制的。
弥筱身上穿着如此艳丽的嫁衣,心头皆是涟漪,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汀钰笨拙而小心地,为所爱之人做嫁衣,心中满是欢喜,满是憧憬。
弥筱记得自己等了许久许久,中途南凤满面笑意地来过一次,递给了他一把红豆,靠在耳边悄声同弥筱道:“若是饿了便吃几颗,我当年成亲亦是饥得反胃作呕。”
弥筱望着眼前人,一身绾色,得体又美艳,却不施粉黛,生怕抢过自己一头。
弥筱想,他待自己如此细致入微,他们二人之间究竟只是相逢恨晚,还是早有前尘。
南凤离去之后,弥筱又等了许久,坐在洒满红枣桂仁的红塌上,娇人昏昏欲睡时,才听得房外熙熙攘攘,满是欢声笑语与哄闹之声。
弥筱急忙将方才扯落的红盖头盖上,脑中尽是一片清明,知晓约莫是汀钰到来了。
汀钰一匹天马行空,跨天狐二界,可算来到弥筱的房外。
他急色地下了马,大步流星便要向弥筱的房中闯去,急不可耐般。
一行人蓦然挡在门口,汀钰面露难色,望着洛殷盏,又望望南凤神尊,瞧瞧自己的伯乐洛杉,问道:“你们这是做些甚么?”
洛杉轻笑一声,手持一把檀色折扇,扇子“啪”一声展开,摇的飞快,望向眼前一声红袍,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汀钰,贱笑一声:“嘿嘿嘿,阿钰呐,虽说你我二人情同手足,但如今狐族便是弥筱的娘家人,若是今日你要带走美人,也没那么容易。”
洛殷盏同洛杉父子二人都满面喜色,洛殷盏缓缓开口道:“钰儿,你虽也是我瞧着长大,但弥筱可是四海八荒之内难得美人,多少人求之不得,如今又有我狐界庇护,今日若是要娶走娇人,恐怕还得费些奏章了。”
南凤亦是站出身来,同汀钰道:“阿钰,我同阿筱相见恨晚,你今后胆敢负他,我便是死也要拉你入黄道。”
汀钰毕恭毕敬地向南凤行了一礼,清亮的少年音中满是诚意与坚定:“神尊放心,汀钰此生,唯有弥筱。”
南凤颔了颔首,缓缓退开了步子,不再拦路,汀钰的真心,他在一万多年前,他入黄道,寻亡魂时便瞧见得一清二楚了。
汀钰见洛杉与洛殷盏父子二人站得定定,又在房前设下结界,满面无奈,浊气一吐,捂面苦笑一声:“你们……”
洛殷盏见他不开窍,满面无奈,却诚心要几万年前自己遭过的刁难也要汀钰受过。
于是乎,洛殷盏摸了摸下巴,故作沉思,道:“嘶——阿钰,你娶亲倒也不意思意思?”
汀钰这才恍然大悟,直然掏出拍了拍掌,身后小仙拉出一箱灵石来,汀钰彬彬有礼的颔了颔首:“伯父,汀钰小小心意,不成敬礼。”
这招倒实然好用,此言一出剩下之人便只有洛杉一人了,洛殷盏拉着满满当当、亮闪闪的一箱灵石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