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她伫立此处的最后一日,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前往沧澜和亲了。
可是在临走之前,她固执地想再见一见心仪之人。
她在他必经之路上苦等了一月都不见他的踪影,这最后一日她格外珍惜,因为明日,此生再无相见之期。
在女子翘首以盼中,终于一抹白色的修长身影缓缓步入她的视野。那人一身辉月服饰,腰佩仙剑,俊朗如画,端是她的春闺梦中人。
“郡……”
女子摇了摇头,制止了侍女的出声,柔情似水的凝视着街道上行走的男子。
而男子也并未发现女子的存在,平视前方,步履急促地朝着风王府走去。
一个月的苦等却只换得短暂的凝望,侍女不平道:“郡主为何不唤住太子殿下,留下来叙叙旧也是好的呀。”
“叙旧?何旧可叙?我不过殿下生命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而今能在临别时再见他一面,就已经知足了,何必要去打扰。”
“恕婢子多嘴。那风氏郡主如何比得上身为亲王郡主的您呢,不过是仗着辉月宫的威势抢了先机。明明您和太子殿下才般配啊。”
女子苦笑道:“你还小,不懂,般不般配的,从来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殿下风景里的从来都没有我。他满心满眼的都是风轻,而非我凤时。”
“风轻的眼中也只倒影的出太子,如此两情相悦,旁人都是多余。我只能把这份喜欢深埋心底,羡慕,祝福他们,如何能去打扰。”
“是呀。我们郡主那么善良,才不是白染那种破坏他人姻缘的坏女人呢。说起来白染被辉月宫除名,王爷也已革除她的县主之位,一顿痛打落水狗,命她终身不得踏入王府半步,她也算得遭了报应。郡主为何不答应丞相公子的复合求好呢?”
那个白染也是惨,被辉月宫除名就罢了,还毁了容,一身伤病的回到王府找王爷哭诉,结果人到跟前,话还未开口,就被王爷赏赐了一个大耳光。
王爷还说她根本就不是王府血脉,是其母亲和外男私通所生的孽种,这么一来直接就给白染一顿杖刑伺候。
这杖刑可不比普通刑罚,本朝的杖刑无论男女是要除衣示众的。
即便白染曾今是王府县主也不例外。偏王爷还命人给她拖到市集去打,如此一来好好的清白也给毁了。
不过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白染的娘就是那种德行,作女儿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听说就连白染那些引以为傲的诗词,很可能都是剽窃的呢。
不过她也是活该,抢了她们郡主的未婚夫就算了,还要去抢风小郡主的太子殿下,私下里听说为了这事,她们王爷都被风王爷给打了呢,好重的。
据说那天,从来不上朝的风王爷上朝了,直接给王爷堵在宫门口,抓住衣领,拎着鞋底,就是一顿劈里啪啦的掌嘴。文武百官愣是没一个敢上前劝架的。
王府影卫也打不过风王府的影卫。
所有人都干瞪眼地看着王爷被掌嘴。
王爷挨打胖揍没地儿出气,不得找白染麻烦吗?
偏她还一个劲儿地往上凑,不是找死又是什么。不过像白染那种专门抢别人未婚夫的坏女人,就活该遭报应。
“丞相公子虽是当初受白染妖女迷惑,退了和您的婚事,可他到底仪表堂堂,知书达理,如今幡然醒悟,痛定思痛,前来王府下跪请罪。”
“王爷和丞相素来交好,您嫁入丞相府,也好过去沧澜和亲呀。婢子可听说那些沧澜的邪修最近可是潜入咱们南境杀了不少人呢。您不远万里的嫁过去,岂不是不是羊入虎口?”
“弃我去者不可留也。丞相公子因女色引诱,轻易毁了我与他之间的婚事,如今看似悔改,难保他日不会重蹈覆辙,非是良人。”
“皇室公主都是未成年的孩童,我身为皇亲代公主前往异国和亲,回报母国,乃是职责所在。在其位谋其政,南境百姓供养了我的尊荣,那么我就得回报他们的供奉,如何顾得上权衡自身利弊。”
“我今和殿下拜别过了,父王母妃也有兄长们尽孝,如此算是了无遗憾了。”
侍女敬佩地看向女子也不再多言。郡主就是这样一个柔弱且有风骨的女子。当初白染成为辉月首徒,旁的贵女都羡慕她成为仙子,可以芳华永驻。
郡主却不嫉不羡,说:菊花不如牡丹国色艳丽,却也知尽力绽放,绝色虽好,可万紫千红才是春。
被未婚夫背叛,郡主不哭不闹,优雅端庄,落落大方,她说,今日之事,错不在君,无缘矣,一番话令丞相公子愧疚不已。
而今郡主更是自愿请命,不远万里前去敌国和亲,此去经年,山高水长,再难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