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爱刚摸摸身边的老牛,阳光洒在他粗糙满是裂纹的老手上,折射出金色的光来,像触摸了一手的黄金。
“倒是养殖场越来越多,人家请我去帮忙,我不乐意。给钱多,但我心里头过不去。”
时千完全不认为,自己能和那些勤恳的牛牛们比。
他是个懒蛋,一路认识的无数耕牛却都是田间地头的老熟牛,勤勤恳恳地劳作,春种秋收,重活累活……。
它们真正做到了吃的是草,流的是汗,长的是肉,一生都为一方土地和人类所用,是最纯朴的劳动者。
电视机的画面中夕阳下沉,最后只有徐爱刚和老牛黑黑的身影还在大地之上。
徐爱刚的声音响起:“大家要是能记得牵牛花也很好,希望大家都记得它们,对它们好一点。”
时千还记得那次回胜利村,不久后,徐爱刚和老牛一起离开了。
因为徐爱刚的坚持,他的孩子就把老牛埋他的坟墓旁边,那也是时千在胜利村见过的第一头,自然老死的牛。
像徐爱刚这样的片段并不多,陈牛似乎想让看的人开心点,接着又是一些高兴的事。
比如时千去牛年春晚,表演写了个“牛”字。那一年,时千已经是全国甚至可能是全球活着的最大龄的牛。
以及时千的雕像,被缩小了大批量私铸,据说是拜了可以长寿。后来被打假是骗人团伙。
最后补充的地方,是陈牛的独白。
“因为我的牛跑出去旅游了半年,后来又活得实在太长,所以此次拍摄作品旷日持久,前后可能不够协调。”
“但也算难得,建议可以看看。毕竟你们后面的人,生得太晚,现实中可能看不到了。”
“感谢你们来看——《我的牛和我,以及我们的朋友们》。”
“再见,牵牛花。”
最后屏幕黑下来,是黑底的白字。
【他不在了。】
【他的牛也不在了。】
在饱含不舍的,解说陈牛和自己分别离世的声音中,时千在心里补充:还在还在,只是是个阿飘了。
许是时千激动了,屋子里还刮起来呼啦啦的风。
多少有点吓人,吹得那些伤感哭的人都止住了眼泪。
时千:……
真地溜了,俺不是故意的。
当然,真正离开前,时千很新潮地去参观了自己的墓地。
依据他的生前安排,死后人们将他埋葬在胜利村,奶奶张佩月的墓旁。
从天上看,就是小土包又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