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月云山又要指责自己编故事,谁知月云山一脸严肃看着自己,孟临曙感觉他一定知道点什么,稍作等待,月云山自己开了口。
月云山的父亲与司徒荣乃至交好友,所以月云山年幼时偶尔会随父亲来司徒府做客,不过他对司徒家的小辈印象不深,唯有一件怪事至今还记忆犹新。
那时,月云山不过九岁,随父亲到司徒府做客,夜里与司徒府几个小辈一起偷溜出房间,到后院比试胆量。寂静之中,忽闻落水之声,吓得司徒府小辈落荒而逃,唯有月云山壮着胆子,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到了水塘边。
见一女孩正在水塘中挣扎,月云山想也没想跳下水,本想拉着女孩上岸,却发现有一股力使劲将女孩往水下拽,他只得大声呼救,引来司徒府下人,这才脱险。
当两人被拖回岸上,他才看到一直拽着女孩的,是一只惨白的手,而那手的主人也被一同拉了起来,是一位身穿锦衣的美貌女子,早已没了气息。
他听赶到水塘边的丫鬟痛哭流涕地喊着:“呜啊,庶夫人!你还这么年轻,何必如此想不开啊!”
随后他听到司徒府管事吩咐人将二小姐送回西厢,又让人将他送回东厢,还安排人手去把庶夫人的尸身埋了,而管事自己则去禀告老爷。
因受了惊吓,他浑浑噩噩中被送回父亲身边,还挨了一顿骂。
第二日醒来,司徒府好像一如往常,没有任何人提起庶夫人和二小姐落水之事,司徒府也没有张罗丧事,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甚至连月云山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噩梦。
“如今想来,当时我遇见的落水之人,或许正是萋萋和她娘亲。”月云山说。
孟临曙冷笑道:“与你有这样的缘分,苏萋萋会不告诉你?”
月云山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萋萋从未向我提起,我之前也与你一样,不知她还有这样的身世。”
“若不知她身世,你们月西楼那见风使舵的市侩家主,又如何愿意让你与孟家养女定亲?如果我没记错,那时我孟家早已没落,连我这嫡长女都被退了亲。”孟临曙讥讽道。
月云山闻言,面露难色,言语中带着歉意:“阿临,你还在怪我吗?当时我无力反抗家主退亲之举,是我对不住你……不过月西楼并非想要落井下石之辈,带着退婚书的伯父也是到了凤池村才得知孟家遭难,那时我被家主禁足家中,没办法去找你。”
“在收到退婚书时,我确实气不过,觉得你们月西楼不做人事,我甚至还赶去枫眠谷,打算当面质问你,可惜人没见着,却听仙门传言你与苏萋萋定了亲。回家后,我难过了很久,可后来我反倒想谢谢你,正是靠着月西楼退亲的一百两银子,阿娘带着我和阿昭,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孟临曙释然地笑道。
月云山再做解释:“阿临,家主看中萋萋,并不是因为孟家或司徒家,而是因为枫眠谷谷主的撮合……至于司徒家,那还是大约十日前,司徒府闹鬼,管事到枫眠谷求助,意外撞见萋萋,将消息传回司徒府,这才有今日萋萋与我来司徒府一说。”
“知道了,知道了,我与月公子之间,已无瓜葛,你也无需向我解释。你救过的人是苏萋萋,不是我,我们之间并没有那么深的缘分,我还不至于对你念念不忘。今后,月公子还是多将心思放在萋萋身上,早日成婚,莫等到最后月西楼又替你退亲!言尽于此,我祝月公子和萋萋百年好合!告辞不送!”
孟临曙不耐烦地向月云山拱手道别,在白雾中摸索着快步离开。
只听月云山在身后冲她喊着:“你要回西厢?我之前曾感觉西厢那边妖气冲天,这会儿又感觉不到了,总之你多加小心!”
“啰嗦!”孟临曙头也不回地骂道,“你赶紧回你的东厢,当心西厢的大妖怪把你吃了!”
直到回头确认看不见月云山,她才放慢了步伐,继续摸索回房间。正在这时,迎面撞进一个人怀里,抬头看见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她惊喜大叫:“神医!”
随后,她想到关键时刻不见秦尽寒人影,心生怨气,大声埋怨道:“这么大雾,神医你跑哪儿去了?刚我差点就被女鬼杀了,你怎么都不来帮忙啊……”
秦尽寒用手堵住耳朵,一副不想听她大喊大叫的模样,孟临曙只觉心塞。
“先回房再说。”秦尽寒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将自己的衣袖塞进孟临曙手里,孟临曙拉着他的衣袖,跟在他身后回了房。
方才出门前,孟临曙看房里还没有白雾,如今回来,连房中也被白雾所笼罩,她只好拉着秦尽寒的衣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