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临曙双手不知所措地握在一起,道:“我不该隐瞒同卵喜虫宿主的下落,但我真不是故意,我打算等取出悲虫,再将喜虫宿主的身份告知,绝不会害山主错失喜虫的!我发誓!”孟临曙说着,竖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
秦尽寒摇着笔杆,眉头轻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提笔写字,随口问道:“那为何不说?”
“若山主知道喜虫宿主是谁,必定也会将她带在身边,她是害我之人,我实在不想每日与她面对面……所以我才……”孟临曙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估计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
又是一阵沉默,孟临曙心里七上八下的,琢磨着要如何才能让秦尽寒消气,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山主……其实这事并不损害山主的利益!山主的目的是获得妖虫,又不是杀掉妖虫,虽然暂未如实相告是我不对,但意外从山神大人口中得知了妖虫离体之法,也算是功劳一件!功过相抵,山主万不会治我罪,对吧?”
秦尽寒提笔的手顿了一下,问:“害你的人,你不想让她死吗?”
孟临曙一听,觉得山主在试探自己,急忙摇着手,说:“不敢,不敢,我怎么会如此想呢?哈哈哈哈……”
“当真?”秦尽寒面露疑色。
孟临曙说:“当真,当真,无论如何,也是跟在我身后叫了我八年‘阿姊’的人,我怎么会想偷偷杀了她呢?哈哈哈……山主把我当什么恶人了……”
秦尽寒大笔一挥,看着面前的文字,眉宇舒展,怒火似乎尽消,他轻松地放下笔,微微一笑,道:“孟姑娘说得没错,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孟临曙正满脸疑惑望着忽然性情大变的秦尽寒,又听他说:“不过,我暂时没有办法以幽冥业火助孟姑娘驱妖虫离体了,所以,妖虫离体一事,恐怕要往后推些时日!”
“啊?”孟临曙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又惹怒了山主,山主打算以这种方式来惩罚她,疑惑地问,“……为什么啊?”
秦尽寒负手踱步,向屋外走去,边走边说:“我要备战百年一度的寒鸦覆天,近日不可再浪费妖力。”
“哦……那其他人不能用幽冥业火吗?”孟临曙依然疑惑不解。
“可以,但其他人可不敢保证你的死活。”秦尽寒说完走出房间,似是要去将决定告知苍梧和狂牙。
孟临曙一个人站在房中,恍惚间走到桌案旁,只见纸上写了不少字,多数字是写了又划掉,再看山主写的内容,什么攻打万隐窟、攻打长怨泽、攻打长空境、参加往生庆典、精进医术、闭关修炼、外出采药、寻找秘境……写得满满当当,但无一不被画上了叉。
在密密麻麻的字中,唯有四个字——寒鸦覆天,被山主重重地圈了出来。
孟临曙目瞪口呆,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好像与我欺瞒一事无关啊,山主这是有什么大计划吗?”
当晚,孟临曙又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梦中,她再次回到寂静的神医谷,秦尽寒如往常一般静坐院中树下,身前的药炉中煎着药,大黄趴在一旁睡觉。
见她走进院中,秦尽寒抬头微笑,轻轻说了声:“你回来了?”
她走到秦尽寒身边坐下,点头回答:“嗯,我回来了。”
秦尽寒倒了一碗汤药递到她手中,说:“阿临,今后就留在神医谷中可好?”
捧着药碗的手上传来阵阵温暖,她笑而不语,只觉就这样一直陪伴在秦尽寒身边也不错,就在她享受着宁静祥和的时刻,一阵寒风吹过,她忽觉背脊发凉。
眼前的药碗中,浮出一颗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孟临曙哑然失色,扔掉药碗,只听“啪”的一声药碗落地摔成碎片,汤药撒了一地。她再仔细看去,地上哪里还有什么眼珠子。
她心砰砰直跳,想是自己眼花了。这一声动静,惊醒了一旁熟睡的大黄,大黄起身,跑入一旁草丛,嘴里叼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向她跑来。
这时,一旁的秦尽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阿临,你就永远留在神医谷吧,那些害你的人,我都已经替你报仇了……”
孟临曙一脸震惊,不明其意,大黄跑到她面前,嘴里叼着的东西掉落在地,咕噜咕噜滚到她脚边,一张血淋淋的脸靠在脚边,吓得她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那张血淋淋的脸竟然张嘴发出刺耳的笑声,孟临曙捂着耳朵,才发现那是苏萋萋的头颅,此刻正恶毒地说道:“我会死,你也一样会死,没有人会救你!”
她惊慌地从地上爬起,转身想找秦尽寒,却发现秦尽寒正手握一把剑,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狞笑着说:“下一个,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