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银烛不耐烦地说:“丫头,已入巳时!你该起了吧!游万里那小子已经等你许久,叫你也叫不醒,你怎么睡得跟死猪一样……”
孟临曙自觉理亏,也不跟冷银烛较劲,麻溜地收拾完毕,便让冷银烛将自己送回梦阁,随后与游万里一道,又回到暗无天日的鬼市。
如此周而复始过了五日,孟临曙一行人依然一无所获,这五日,他们几乎没有遇上采虫师,对这守株待兔的计划也产生了怀疑,可如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得坚持下去。
而只要身处鬼市之中,孟临曙就会莫名感觉有一双眼睛老盯着自己,可其他三人都未觉有异,说她可能是因为一介凡人进入鬼市,心中多少有些担忧,所以才会疑神疑鬼。好在除了第一日进鬼市时,不幸遇到游魂想来争夺肉身,此后五日都没有再遇上危险,孟临曙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至于冷银烛,依然死性不改,时不时就会作妖,对孟临曙使用魅惑之术,总妄图能够成功捉弄孟临曙一回,然而次次都以失败告终。
偶尔冷银烛学乖不耍花样了,孟临曙反而还要求冷银烛用魅惑之术,只是因为不想看见冷银烛原本的那张脸,弄得冷银烛叫苦不迭,却不得不忍受孟临曙的威胁。
这一日回到梅染梦庭,孟临曙如往常一般被拉进庭阁,见冷银烛听话地维持着秦尽寒的样子,还一本正经坐在桌案旁翻阅着书信。她欣慰地点点头,转眼却瞥见桌案上还放着一碗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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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阴晴不定
孟临曙一脸疑惑地走到桌案前,扫了一眼桌上书信,不知谁会给冷银烛这个开青楼的妖怪传信,不过这并不是她在意的事,她的目光随即落在那碗汤药上。
汤药传出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她此前每夜都会闻到的味道,令她有些困惑,她指了指汤药,问:“冷□□,这汤药是何意?”
冷银烛抬眼轻瞥,若无其事地说:“给你的。”
孟临曙端起药碗,迷惑地望着冷银烛,问:“你见神医了?”
冷银烛点了点头,说:“我总不能让你一直在这消耗我的气运来抵挡厄运之气,所以,今后我会取药给你!”
孟临曙看着药碗中自己的倒影,那脸上不知是何表情,连说话的声音都弱了几分:“神医岂不是知道我在梅染梦庭?”
冷银烛轻笑一声:“我去找他,他自然是知道了。”
孟临曙心中迟疑,终是问道:“他会来抓我回去吗?”
冷银烛看书信的动作顿了顿,他将一桌书信收拾一番,起身朝里间屋走去,边走边说:“不会。”
这短短两个字飘入孟临曙的耳中,她不知自己是安心还是失落,低着头问:“你怎么敢肯定?神医告诉你的?”
里间传来冷银烛的回答:“你不是留下字条,让他勿念吗?他既同意我带回汤药,便无心绑住你。”
孟临曙笑道:“你说得挺有道理。”嘴上虽这么说,可她分明看到碗中倒影没有一丝笑意,她在心中自嘲起来:孟临曙啊孟临曙,你可真是自作多情,你既然承诺会将妖虫双手奉上,神医又有何理由非抓你不可,至少从这一点来说,神医还是挺信任你的不是?有何可沮丧的,如今这样不是更好,至少大家都不用因为见面而尴尬……
如此一想,她的心中反倒平静下来,端起温热的汤药一饮而尽,那入口的苦味和过去一样,似乎又因为自己心中郁结,比过去还苦了几分。
“你打算在鬼市待到何时?”冷银烛忽然发问。
孟临曙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倒在床,叹着气说:“守株待兔哪有这么容易,这几日也未见采虫师出现,他们都不用营生的吗?哼,我不信那只缩头乌龟能一直藏着不出现!”
冷银烛说:“若那采虫师一直不出现,你难道要一直等下去?你又有多少时日可以耗的起?”
孟临曙不乐意地骂道:“冷□□,你有何高见?反正蹲守鬼市的人又不是你,游兄弟都没说什么,你泼什么冷水……就算我时日无多,至少我自己努力过了,就算最终徒劳我也乐意!”
冷银烛被孟临曙一通怒怼没了声,孟临曙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轻咳一声,语气也变得柔软了些:“我只是不想完全寄希望于神医,若我真死了,那也是命。若当初神医没有碰巧路过凤池山,我死了也就死了,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我赚到了。我现在过的每一天,都不算是白过的不是?”
过了良久,冷银烛才语气冰冷地问道:“你就不怕死?”
“怕!当然怕!”孟临曙说着抬头望了望没有关门的里间屋,屋子里漆黑一片看不真切,她双手支颐,半开玩笑地说道,“不过,我又想了想,倘若真是无力回天,我命该如此,那我被悲虫吞噬后,悲虫还要去吞噬苏萋萋,哈哈,那岂不是还替我报仇了?这么想想也不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