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尽寒的声音传入孟临曙耳中,就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分不清方向,仿佛不是身边之人在说话,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秦尽寒将手从她胳膊上移开,孟临曙摇晃着身子一步一步靠近第一道火墙,虽然明知幽冥业火不会烧伤身体,可看到眼前熊熊燃烧的青色火焰,她还是有些胆怯。
手指颤抖,一点点靠近,丝毫感觉不到热气,孟临曙索性一闭眼,一步跨入火墙。身体上虽感觉不到一丝热度,可就在她踏入幽冥业火的那一刻,身体里却出现一股炙热之感。
那股炙热之气在体内上蹿下跳,游走全身,与针刺痛感撞击在一起,竟然缓解了体内疼痛,只是觉得心下架着一把火,烧得她大汗淋漓。
她抬手想擦擦汗,碰到额头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出汗。壮着胆子睁开眼,孟临曙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庭阁房间。
孟临曙惊讶地回头张望,哪里还有幽冥业火的影子,连秦尽寒都消失不见,而她正身处一片沙漠之中。
入眼皆是黄沙,漫无边际,烈日当空。孟临曙难以置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脸上传来的疼痛感告诉自己,这并不是梦。
“什么情况?难道我产生幻觉了?”
孟临曙望着满目黄沙,一时不知何去何从,呆呆地站在远处,嘴里喃喃自语。
炽热的阳光晒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孟临曙感觉口干舌燥,就在这时,身后一阵清风徐徐吹过,她本能地转过头。
一片绿洲出现在眼前,绿叶阴浓,一湾清泉掩映其间,金色的阳光洒落,清澈的水面波光粼粼,凉爽的风阵阵吹来,仿佛绿洲招着手,呼唤疲倦的旅人。
孟临曙便是这疲倦的旅人,她无法抑制心中渴求,转身想向绿洲走去,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身边,可她环顾四周又什么都没看见。
“孟姑娘……不管你看到什么……必须走过三道幽冥业火……”
声音时大时小,若隐若现,可孟临曙听出,那是秦尽寒的声音。她闭上眼,依稀感觉到秦尽寒还在身后;她伸出手,还能感受到幽冥业火那没有热度的火焰撩动着四周的空气。
静下心来,原本感觉到的炽热阳光似乎逐渐消失,干涸之感亦不再出现,唯有心下架着的那把火还在熊熊燃烧。
孟临曙再次睁开眼,沙漠绿洲尽数消失,她依然站在第一道火墙之中,回头依然能看到秦尽寒写满担忧的眼睛。
“神医……我刚才好像产生幻觉了……”孟临曙总算稳定住心神,声音颤抖地说道。
“我知道,噬心妖虫不愿离体,它会想尽办法逼你放弃,你必须专注于业火之上,千万别分心。你在业火之中,我帮不了你,但你可以听着我的声音,继续走下去。”
神医柔和的声音,好似一股清凉的泉水流入孟临曙心里,她坚定地点了点头,毅然迈步向下一道业火之墙走去。
第二道火墙看上去和前面那道火墙并无二致,孟临曙依然靠手开路,壮着胆子踏入幽冥业火之中。然而,与之前相比,孟临曙此次感觉心中的烈焰更为猛烈,身体里的妖气与幽冥业火相互冲击,而孟临曙有种灵魂要被这两股力量撕裂的感觉。
下一刻,幽冥业火消失,周围一切再次改变,孟临曙身处冰天雪地之中,凛冽的寒风带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拍打在她脸上,她被冻得浑身发抖。
呼啸的寒风中夹杂着一个模糊的声音,孟临曙缩着脖子、裹紧外衣,忍不住竖起耳朵聆听那是否是秦尽寒的声音。
“你被骗了,再走下去,你会死。”
孟临曙依稀分辨出那个声音在说什么,但那并不是秦尽寒的声音,不过听上去依然有些耳熟。
“你是谁?”孟临曙强睁着被风雪吹得睁不开的眼睛,冲着白茫茫的雪地吼叫道。
她的声音划破风雪,与风中模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那模糊的声音不过是她的回声,因为两个声音竟如此相似。
孟临曙再次紧闭双眼,颤抖地伸出双手,然而这一次,她没有感受到幽冥业火的波动,刺骨的寒风灌入袖口和衣襟,她重新缩成一团。
睁开眼,空中飘落的雪越来越大,不过一会儿功夫,脚下的积雪已没过膝盖。身后忽然传来一丝暖意,她手足无措地转过头,发现不远处出现一间木屋,屋中隐约透出火光。
那个声音夹带着风雪,再次传入孟临曙耳中:“再不离开,你会死在这里。”
浑身上下冻得僵硬,孟临曙感觉头痛欲裂,她抱着头,想要去木屋中暖暖身子,休憩片刻。刚准备转身,她又想起神医的话,还未被摧毁的理智告诉自己:“一切都不过是幻觉,我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