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萋萋面色铁青,说:“阿临,你都知道了?”
孟临曙猛点头,答:“知道,知道,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现在全都知道了。”
月云山:“阿临,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
孟临曙:“没有,我还要谢月公子不娶之恩!祝二位白头偕老!”
苏萋萋:“你不必如此阴阳怪气……”
孟临曙:“……”
若是以前,那她可能真是阴阳怪气,而如今,她只想尽快离开忘世塔,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两个幻象解释那么多。孟临曙不再理睬二人,她思考着这一层的出口到底在哪里。
苏萋萋却没有就此放过她,仍然喋喋不休:“并不是我抢走了你的东西,只是有些东西说不定本身就不属于你……”
闻言,孟临曙差点抡起手中石块,朝着苏萋萋的脸上砸去,但她还是咽下这口气,无奈地说:“你的确没有抢走我什么东西,要说抢,也是噬心妖虫抢走的,你不过是得益者罢了。”
听了孟临曙的话,苏萋萋脸色煞白,而孟临曙自己说完,忽然灵光乍现,根本顾不上苏萋萋的反应。她想:若此处隐藏着七情中的“怒”,那这里发生的一切也与这个“怒”有关。
就像第一层的“喜”,她误打误撞在门中找到了喜之焰,现在想想,其实这喜,正是她曾经不愿走出的家门。
那么,第二层的“怒”,必定也藏在月云山与苏萋萋的“背叛”之中,方才她分不清,到底是指月云山,还是苏萋萋,直到她忽然意识到,始作俑者从来都不是苏萋萋,而导致这场“背叛”的,其实是噬心妖虫。
若没有噬心妖虫,她会嫁给月云山吗?她并不这么认为,或许在不久以后,月云山还是会退亲,不是因为月西楼,而是因为他不能违背自己的真心。随后,他依然会选择苏萋萋,就算没有噬心妖虫,一切或许还是会发生。
但也正是因为噬心妖虫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这才引发了孟临曙的怒气,否则,他们三人会在另外一种状态下,坦然接受这些。
“所以,‘怒’是搅乱命运的噬心妖虫!”孟临曙恍然大悟一般叫出了声。
她摸了摸心口,并没有任何感觉,孟临曙自己不过是鬼魂,悲虫已消失,就算她吞噬了悲虫妖元,也不应该听到虫语,一切应该只是幻象,可再怎么幻象,她体内也变不出悲虫。
于是,孟临曙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了脸色苍白的苏萋萋身上,这个幻象的身体里应该还有喜虫,她一步步向苏萋萋靠近。
月云山忽然拦在孟临曙身前,袒护道:“阿临,你莫要为难萋萋,你若要怪,就怪我吧。”
孟临曙皱着眉,看着月云山,心道:她一个仙门弟子,还能被我一介凡人揍不成?你这袒护是不是太离谱了些……
随后,她才发现自己手上还紧握着一块石头,笑着将石头扔到一旁,无奈地将两只手伸到月云山面前,示意自己手上并无凶器,接着推开月云山,走到苏萋萋面前。
苏萋萋面露诡异笑容,道:“还是被你找到了。”
孟临曙看到苏萋萋心口浮现出一团紫檀色的火焰,慢悠悠地飘出,最终融进孟临曙的心里。
刹那间,眼前的一切分崩离析,像是破碎的镜面,那碎片中充满了孟临曙的回忆,她脚下失重,跌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重重地摔落在地,并没有感觉到疼,她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环顾四周,发现落入了幽冥鬼都。
“怎么又到鬼都来了?第三层是哀……鬼都里能有什么啊……”孟临曙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鬼都中寻找线索。很快,她便得到了答案,因为孟老爷的鬼魂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她以为阿爹就是七情中的“哀”,可她并没有在阿爹身上找到哀之焰,于是她又陷入焦虑之中,在忘世塔中,她感觉不到时间流逝,早已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距离生死道关闭还有多久。
“阿爹,我该怎么办,我找不到哀之焰在哪里……你能帮帮我吗?”孟临曙仿佛又回到儿时向阿爹撒娇。
孟老爷一脸宠溺地笑道:“傻孩子,又在说什么胡话,与阿爹重逢,你不开心吗?”
“开心,自然是开心的。”孟临曙抱着阿爹的胳膊,将脸贴在阿爹胳膊上,又因为沮丧实在笑不出来。
孟老爷轻轻地揪了揪她的脸,笑道:“开心?那你为何愁眉苦脸?”
孟临曙任由阿爹开着玩笑,唉声叹气道:“只是时机不对,若是当初我入幽冥鬼都时,能见到阿爹,我一定会非常开心,可惜……”
“嗯?”孟临曙蓦地挺着身子,扑闪着眼睛,“我入幽冥鬼都没有见到阿爹,所以是哀伤吗?那哀不仅仅是阿爹,而是阿爹不在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