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蛊惑着她,将她朝着更加泥泞的深渊里拖拽,魏朝阳放松的闭上眼睛,任由这股力量带着自己沉沉浮浮,和理智互相搏斗看看到底谁才能站得住上风。
“这样不负责任的绑着一个人当自己的男朋友,堂而皇之的让她走入你的生活,以为你会和他天长地久,这样做真的好吗?宝贝,小可爱,好好想一想,这也是为了你好。”
魏朝阳打了个哆嗦,从臆想中惊醒回神,她害怕的后退一段距离彻底靠在冰冷的墙上,望着楚河车的眼神里带着愧疚,一种反反复复折磨着她的情绪爆裂开来,再一次在她的内心深处掀起一波足可以吞灭她所有轻松的浪潮。
“去死吧,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你已经失去了所有感兴趣的东西,所有你感兴趣的东西都是不被现实所允许的,你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一场灾难,自我救赎简直是个笑话!”
“沉沦吧!就此沉没下去,随着这一场灾难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过活,你会活的很开心很开心,干嘛总是压抑自己呢?就为了别人眼中的自己?那岂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魏朝阳神经质的一个劲儿的摇头,像是这样做就能将那一个自己从脑海里消失掉,将这种恶的意念消除掉,她每次都是这么做的,但是完全不起作用,反而压抑的越深,这种想法想要冒头的力量就越强大。
恶念每每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产生,打的她措手不及,张皇失措。
曾经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自己是惊讶的,痛恨的,无法接受的,但随着和自己相处时间的深入,魏朝阳麻木了,妥协了,但唯独没有认命。就像是飘在大海里最后一块没有朽掉的浮木,被她下意识紧紧的攥在手里,连睡梦中都不肯放开,无法失去。
曾经她以为她可以战胜这样的自己,但是事实告诉她还是太天真了,另一个她和本我永恒对立,仿佛永远没有相互融合的那天,为此她不知道自我折磨过多少次。
房间外面挂着的老式挂钟咔哒咔哒响着,扣着她的心弦,她开始发抖,继续神经质的沉浸在一种情绪里无法抽离,这样的状况持续好久之后才平息,而她也筋疲力尽的倒在地上不想再动。
想过很多次去死,但是怕死怕疼,她做不到,很多次也会从这种情绪里自我抽离出来,这一层情绪浅浅的,并不深入,但是却剥夺了她对生活所有的热情,哪怕她并不适合这个社会。
她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现在唯一的归属感全都来自于两个人,一个是她自己,另外一个就是躺在床上的楚河车。
电话在这时适时地响起来,魏朝阳抬头去看,发现是陈粒。
接起电话,对方的语气非常虚弱。陈粒礼貌的询问了魏朝阳现在所在地,表示自己也想跟过去,不知道她方不方便。
魏朝阳想了想,没什么不同意的理由,点头欣然答应。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她联想到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十分离奇的高铁轨道爆炸案,皱起眉头,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和你差不多,”陈粒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那个藏头露尾的缩头乌龟终于肯出现了,他想杀了我,然而我能没让他如愿,哈哈哈哈。”
劫后余生的笑声总是畅快而愉悦的,陈粒也不例外。
魏朝阳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她的指甲扣着手臂上的皮肉,嘴唇咬的泛白:“他们要对你赶尽杀绝?所以你才不敢回自己原本定好要去的地方?”
陈粒用言语夸奖了她,由衷的赞美:“你真聪明,我发现我更喜欢你了。哦,别误会,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魏朝阳微笑道:“怎么会,我和你可是两个层级的人,你那么有钱。”而我那么穷。
陈粒正色道:“朝阳,你有时候也应该有点自信,你才不到30岁,怎么活的跟一个只会工作的工具人一样,完全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活泼心性,这样真的不好,这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
魏朝阳一怔,挂掉电话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外面开始阴天预备下雨,天气憋闷的让人心里不舒服。她其实很讨厌别人窥探她的内心,哪怕清醒的时候也不喜欢这种相当于被入侵领地的感觉,但是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蠢蠢欲动。
“承认吧,你其实很喜欢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你甚至巴不得每天都有人关注你,在乎你,怎么?不敢承认?胆小鬼哦,难怪总是被别人鄙视,嗯呵呵呵呵呵。”
“做噩梦了吗?”楚河车醒了,坐在床上眼神还有点朦胧。
他浑身散发着暖气,魏朝阳一抬头,眼泪已经糊满了整个脸颊,鼻涕什么时候掉出来的都不知道,心里的那道伤口不痛,但是自始至终都存在折磨着她的理智,她难以面对这样的自己被别人观摩,探寻真相,于是她逃了,躲到了卫生间里,一个黑暗的足够给她安全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