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理所当然道:“我不给自己的徒弟梳,难不成,我还给别人的徒弟梳?”
少年不再言语,头垂得更厉害,脊背在宽松的白色道袍下绷起,宛如被迫屈服的小兽。
“你不抬头,我可没法继续。”她将木梳在他头顶轻轻一顿,“什么时候梳顺了,什么时候再放你去晨练。”
少年不情愿地直起脖子,耳根泛红,肩收得更紧。
直到他原本散乱的长发如墨河般流泻,她才放下木梳,伸手从桌上捞起一条月白发带,给他挽了个髻。
少年如同忍辱负重完成使命,起身要逃,又冷不防被她按住肩膀。
见他浑身僵硬,她却轻动指尖,由储物镯中召出一根崭新的白玉竹节簪,仔细穿过他的发髻,“有了这护身簪,我看谁敢欺负我的徒弟。”
虞瑶蓦地一怔。
这簪子,和自己从负心郎头上取下的那根……好生相似。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朝铜镜茫然望去,还未看清师徒二人的模样,镜面便砰地裂开,从中窜出一团黑雾,将少年的背影和满室晨光吞没。
虞瑶揉了揉眼,刚有些恍神,便被隔壁传来的一声巨响唤回意识。
负心郎在搞什么?
她顶着一头起床气翻身下床,冲出客房,叩响他的房门。
可无论她怎么敲,也得不到一句回应。
虞瑶心下一惊,窗户没有上锁,莫非他跳窗逃了?
但他,他明明被赤寻绑着啊!
倘若负心郎真的跑了……她可没法回去向师妹交差!
虞瑶顷刻间头皮发麻,正手忙脚乱掏出钥匙开锁,却听到男人冷静的声音自门后响起。
“何事?”
晏决回得云淡风轻,目光漠然扫过地上的鞭子和花瓶碎片,一只手仍扼在敌人的脖子上。
第4章
虞瑶抬起钥匙的手,堪堪顿在门锁前方。
亏她紧张了半天,原来负心郎一直都在房间里?
拜他所赐,她连外衣都没裹,就急匆匆跑来走廊,还像个傻子一样敲了半天门!
虞瑶伫在他的房门前,一手扶额,一手叉腰,“你不睡觉,搞什么名堂?”
“抱歉,扰你清梦。”男人听着倒挺镇定,“只是花瓶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