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边境被他吓得险些走不动路,可眼下提着胆子来到他面前,她却没了当时那种强烈的恐惧。
只是,有些不自在。
虞瑶微微偏过脸,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袖子,还将衣襟拢了又拢。
“不习惯这身衣服么?”晏决语气淡然,神色亦淡然,视线斜向桌上一壶酒,竟有些出神。
“你让我换上这衣服,把我这么喊来,就为了问这一句?这种小事,完全可以拜托你们魔宫的侍女来做,哪用得着劳您大驾。”虞瑶重重地强调了这个“您”字。
晏决语声一顿,“对你而言,这是小事?”
虞瑶才没心思跟他咬文嚼字,“你不在魔宫那几日,恐怕耽误了不少正事。相比之下,这衣服穿在我身上如何,自然是小事。你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问我,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她想借着自己这句示软的话,多多少少哄得魔头高兴些,如此一来,她逃跑前这段卧薪尝胆的日子,才会更好过。
晏决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虞瑶心中大骇,他这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一离开这亭子,就要把她弄死吧!
许是她情绪激动下,肩膀的瞬间起伏为他所察觉,对面的男人忽然便垂下目光,嘴角扬起。
可那笑容只持续了不过一弹指功夫,便倏然冷却,“耽误你找人的事,我很抱歉。”
虞瑶一时沉默,半晌后,干巴巴地道了句,“跟你有什么关系。”
从一开始,就是她误会他,他不过是阴差阳错被牵扯进来的一个外人。
尽管她并非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可他那般沉得住气,虽然从未承认过,但也从未明确澄清过,以致整出这场啼笑皆非的闹剧。
晏决不疾不徐,为自己满上一杯酒,视线落入酒中,“对不起。”
虞瑶不禁有些烦躁,“我说了,你犯不着为了和你无关的人,跟我道歉。”
“这声对不起,与别人都没有关系。”晏决圈住酒杯,指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杯中酒竟泛起细微波纹。
虞瑶视线越过他的肩头,心中忐忑如空中微闪萤虫,“这声对不起,我承担不起。”
他愈是这样,愈是表现得仿佛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过错,她便愈发惶惶不安。
晏决漫不经心抬起酒杯,目光空落,不知望向何处,“我并非存心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