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瓷片本就锋利,他又是徒手将瓷质茶杯捏碎,伤口恐怕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微。
再说,即便他修为有多高,能多么轻易地将伤口复原,可是受伤时的痛感却不会因此而减少。
如同是要安抚他一样,虞瑶轻轻按了按他的掌心,旋即低头在储物囊里翻找,嘴上还念念有词,“你是跟我来茯苓宗的,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跟我师叔师伯聊到那什么上元宗,害得你被茶杯划到手……”
她掏那只黑色药瓶,颇有些感叹地摸了摸瓶身,对他道:“我给你上个药吧?”
男人木然开口,“这点小伤……”
不等他说完,虞瑶已模仿着他的口吻,压低声音,一板一眼道剩下的话,“这点小伤并不碍事,不用虞姑娘为我上药——你是打算这么告诉我吗?”
见他戛然止住话语,她笑着瞟了他一眼,又嘀咕一句,“要是真不碍事,你为什么不干脆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自己掐个诀让伤口痊愈,哪还能把血渗到我给你包扎的发带上?”
晏决沉郁着面容,目光凝滞,显然是无言以对。
虞瑶替他一圈圈解开手指上的发带,只见伤口沿着他的指腹而下,跨过两道指节,在他白皙的手指上十分刺眼。
她只是看着,心里便一抽一抽地疼,好像那伤不是在他手上,而是在自己身上似的。
虞瑶打开药瓶,在手背倒些许药膏,指尖一沾就要给他上药,却在这时迟疑了一下。
她从没觉得师父传给她的方子有任何问题,可现在回想着小大夫在药阁时对她说过的话,再仔细闻了闻,倒确实觉得有点腥。
眼前这个人,当时是怎么忍得了自己为他在背上抹药的?
她神的这会,温软气息轻吐在晏决手上,男人不由蜷起指尖,语气带着轻微滞涩,道:“虞姑娘,我用法术治伤便好,不劳烦你。”
虞瑶没好气地嗤了一声,“我都把药膏沾手上了,你才说要给自己疗伤,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她拉起他的手,伸指在他的伤口一端轻柔点上,同时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是因为顾忌魔界有人跟修真界宗门联手,偷走炼器材料,才会那么生气的吗?”
“他们哪敢在我眼皮底下闹事。”晏决下意识地想要握拳,却因手指被她拉着,只能暂且僵住动作,“那些勾当是发生过去的事,自从前任魔尊故去,便不复存在。”
虞瑶不明就里,“既然是以前的事,你为何会耿耿于怀?”
“我无法不介怀。”晏决语声更冷,“修真界现存的几大宗门,当年为了盗取魔界炼器资源所犯下的罪行,还迟迟没有偿还。”
虞瑶从他的语气里听了清晰分明的怨恨,忽然明白了什么,“上元宗的镇宗之宝被人盗走,那个人……难道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