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么能是他?怎么还是他?
陈亦岑一时间想大笑也想大哭,指甲狠狠掐进肉里,依靠尖锐的疼痛拉回神智。
“斗胆问宋先生,为什么需要这种合约?又为什么拣我?”
宋涯:“家里逼得紧,若每周安排一个纠缠不休的饭局,太耽误研究进度。其次,你是所有对象中看起来对我最不感兴趣的,假如近期没有谈对象的计划,不妨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果然是为了他的神经科学研究。陈亦岑掩住嘴角,小心不让宋涯看见她的嗤笑。天才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被家里人催婚。
尽管这件事疑点众多,陈亦岑一知无权探究别人家事,二知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会有第二次。
她心念飞动,眼珠一转,浅笑:“我答应。不知道多少狗仔跟在宋先生屁股后面,苦等您的桃色新闻。这下找了个失势的陈家女,有人要大跌眼镜了。”
宋涯似乎完全没听到她的后半句话,冷声道:“感谢陈小姐帮助。稍后我会再和您联系,探讨后续事宜。”说完,起身要走。
陈亦岑哪里会放他,当即扬声:“留步,宋先生完全没有和我介绍一下自己的意思?好歹是男女朋友,演戏也要演得真,不然轻易被人揭穿。”
宋涯停下脚步,转回身,似不耐地快速答道:“宋涯,三十二,瑞士籍,现居香港。”
“这些早上了八百遍新闻,大家都了解。”
宋涯:“我不太认同你对‘了解’的定义。”
他气息越来越冷。陈亦岑本就只是出于被呼来唤去的火气而逗他一下,见他明显不悦,摊开手随性一笑,不再说话。宋涯居高临下地看她,雪光划过眼睫,那寒意足以冻毙所有意图近身的人。
宋涯的傲慢源自天性,哪怕他礼节周到、言辞不温不火,无穷尽的空洞与漠然依旧源源不断地从身体里往外冒,好像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或事值得留恋。
有时,陈亦岑会想:他究竟为了什么而活?
二人一同离开咖啡馆,走到门口,突然眼前一片灰蒙蒙,雷声炸开,淅淅沥沥下起大雨。
陈亦岑条件反射地在手提包摸伞,却摸了个空。
随即她想起来,今天看了天气预报,得知有雨,才刻意没带伞。那时候虽不知宋涯找她做什么,但仍做好了准备,若能借没带伞的机会多与他攀谈几句,也许能听到些对工作室大有裨益的小道消息。
如今看来,这点小心思倒不足为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