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泉水没过全身,玉晚懵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她落水了,就被人扣住肩膀向上提,不消说正是返回来的无沉。
上岸时,无沉袖口从水里带出什么东西,玉晚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
和之前那次不同,这次玉晚是真的全身都湿透。无沉转头脱下外衣给她,示意她披上。
他没有别的干净衣物了。
玉晚披好。
世人皆不爱她。
她也不爱世人。
她只能抓得紧他……
玉晚不禁拢紧了身上的外衣。
“我送你回寮房。”他说。
玉晚应了声。
是该回去换掉这身湿衣。
只是……
“我好像走不动,我腿有点软。”她仰头看他,“你能不能背我?”
以往她这么说,都是有意撒娇逗弄,是为了看他无可奈何却不得不答应的表情。
但今日,她语气有些恳求。
连眼神也是恳求的。
她从头到脚皆湿淋淋的,像被丢弃的幼兽,可怜到过分。
无沉沉默数息。
然后背过身,在她面前蹲了下去。
玉晚小心地趴到他背上。
等她双手圈住他脖子,说好了,他才托起她腿弯,在她的指示下往吊桥走。
从三心泉到吊桥的路很长。
长到脱去外衣,无沉上衣原本是更浅一些的云母色,然行走间,他肩背处的布料颜色却渐渐加深。
原是玉晚又哭了。
她还是哭得很安静,默不作声。
无沉便也不作声。
她伏在他身上,泉水慢慢渗入他上衣,她的泪也一滴滴洇入。
分明是凉的,他却觉出烫意。
察觉到她越哭越厉害,无沉微停了下。
他有心想和她说话,像先前传书时那样开解她,可好像人和人一旦见了面,有些话就莫名其妙说不出口,他便重新举步,继续沉默地走。
这个时候,不知是正一同聚在别处,还是玉晚刻意挑了偏僻的路段,总之他们一路都没碰到另外的人。
此间仿佛只剩他们两个。
玉晚终于不再哭了。
她擦干眼泪,打开上岸后就一直紧紧攥着的手。
是一块被无沉从三心泉里带出来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