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的时间越长,视线越清楚,终于,付阮看到‘向径’二字。
向径?
又顿了几秒,付阮划开绿色键:“喂?”
她已经尽量声音正常,可手机里的人还是听出来了,有些意外地问:“你在睡觉吗?”
付阮:“已经醒了。”
向径马上说:“不好意思打扰你午休,你先休息,晚点我再联系你。”
付阮:“没关系,你找我有事?”
向径:“我在岄州,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吧。”
四十分钟后,付阮从红色法拉利中下来,径直进了街头一家小门脸的粥店,这家店是向径主动提的,是付阮在夜城时告诉他,来岄州可以过来尝尝的店。
向径已经到了,坐在角落靠窗的位子上,岄州温度还很高,周围很多穿半袖t恤的人,向径穿着件白色的暗纹薄毛衣,外套搭在旁边椅子上,一看就是刚从飞机上下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看到白衬衫黑色休闲裤的付阮,向径抬手,笑着打招呼,付阮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向径只点了一杯喝的,付阮叫店员过来,给他介绍了这里的招牌,下单,转眼间一笼一笼的点心端上,付阮率先拿起筷子说:“尝尝看。”
向径吃了口肠粉,给与反馈:“比泰岄楼的好吃。”
付阮:“就像夜城本地人不会去全聚德,有些店就是给外地游客吃个招牌,想找好吃的店,还得来这种街边老字号。”
向径点头:“确实好吃,这家是你最常来的店吗?”
付阮避重就轻:“我喜欢他家肠粉。”
她最常去的当然是于记,但向径问起她岄州哪家店可以去吃,付阮说的不是于记的地址,她这人戒心重,心眼子又多,在夜城时一天见到两次向径,不晓得是自然偶遇还是人工偶遇,也不知道她给了岄州的地址后,向径会不会在岄州又跟她偶遇。
所以付阮给了家好吃,但不是她最常去的店。
两人坐下闲聊几句吃喝,店员上来两份粥,付阮喝过于记的粥,自然不觉得这家的粥有多惊艳,向径倒是一直称赞,“其实我来过岄州很多次,以前也有朋友带路,但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粥。”
付阮有种冲动,想把于记说出来,给岄州长长脸,但转念一想,万一日后无意间在于记碰到向径,蒋承霖那厮肯定会问:“向径是怎么知道这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付阮嫌麻烦。
下午两点多,并不是吃饭的时间,店里没多少人,两人坐在角落处,向径主动提及之前在手机里提到的正事:“谭淮文身边人给他家里打了电话,他家里半夜从佟城转机来的岄州,我也是白天才听人说,话经过一帮人的嘴,传得乱七八糟,还有人说谭淮文命都保不住了。”
付阮吃了口虾饺,平静道:“你来岄州,想带谭淮文走?”
她声音没有喜怒,淡淡的像是闲话家常,但向径明显听出话里的高压,这是岄州,付阮在这里不说只手遮天,遮半边天也是没什么问题,谭淮文当众辱骂她,原以为被封醒炫了一嘴玻璃碴子就完事了,没想到他现在住的医院,里里外外都是付家人,他连病房都出不去。
向径不动声色,但态度很好:“我跟谭淮文见过几面,不算认识,他嘴欠到岄州来,活该他挨揍,不然他真以为祖国各地皆他家,人人是他妈呢。”
他这话付阮爱听,神色不易察觉地好了几分。
向径声音不大:“你收拾谭淮文是天经地义,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谭淮文是小角色,但他舅舅是夜城卫生局一把,你做医疗养老行业,恰好在他手里,你把气出了,就让他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没必要在他身上多花时间。”
昨天在游轮上,熟人介绍谭淮文的时候,只说了他爸爸是做什么的,没提过他舅舅,虽说付阮就算早知道,该翻脸也会翻脸,但昨天在船上的,不知道多少人清楚谭淮文的背景,又有多少人在暗中作壁上观。
付阮不是小家子气的人,第一反应不是后悔,而是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南岭不是付家自己的,背后还有蒋承霖,还有乔旌南,要是她一个人惹的篓子连累几个合伙人,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不动声色,付阮道:“谢谢你。”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付阮得知这一信息的途径,竟然还是从向径嘴里,这更加让她觉得,不光夜城那边对她拿南岭有看法,包括岄州本地,那些所谓是熟人的人,未必就看得惯。
向径神色如常:“谢什么,两家关系处得好,我爸三令五申,所有在夜城地界发生的事儿,跟夜城有关的人,只要是对你不利的,我麻溜儿的给解决了,慢一点儿回家都得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