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阮脸上咬肌隐现,宋正侨胃癌晚期,注定要死的人,可为什么要杀他女朋友?杀一个还没出生孩子的妈妈?如果不是现场被灌了大量水,今天听到的消息就是一家三口,一个不留。
多大的仇怨?
多狠的心?
付阮没有攥拳,因为手被蒋承霖握着,她不想弄疼他,可蒋承霖心疼付阮快要咬碎的牙,抬手覆在付阮脸上,蒋承霖看着她道:“阿阮,听我说,我不是偏心才说跟你无关,线索查到宋正侨身上,他也并不否认,所以他不无辜。”
“你说送他去国外见他女朋友,他没有强烈反对,一是怕我们不择手段拿他女朋友要挟他,二来…我想他早就知道我们三家里,没有真正在背后指使他的人,所以他没有打从心里感到恐惧。”
付阮眼皮一掀,看向蒋承霖,蒋承霖跟她目光相对,温柔又理智:“如果你看见蛇的本来样子,还会带着它去你最想保护的人身边吗?”
付阮目不转睛,几秒后道:“你是说,指使宋正侨的不是付长康。”
蒋承霖:“之前我也不敢肯定,毕竟付长康那种人,他先威逼宋正侨,再利诱以后会放了他女朋友和孩子,宋正侨同意去国外也很正常,只要他在最后时刻死于‘意外’,我们不会拿他家人怎么样,他还能白赚几个月的幸福时光。”
“但现在不光宋正侨死了,下毒的人想要一家三口一个不留,经蒋家人的手,明目张胆地栽赃陷害,付长康明知跟蒋家关系紧张,这种时候做这样的事,除了激怒我,跟我彻底反目成仇,他能拿到什么好处?”
“而且付长康现在本身就在风口浪尖上,他不会想在这种时候跟我闹,戚赫微那么聪明的人,事闹得这么大,她也只会中立。”
付阮脑中纷繁复杂的线,随着蒋承霖的思路而抽丝剥茧,逐渐清明:“如果是付长康,他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只要让宋正侨‘闭嘴’就可以。”
蒋承霖:“所以我更倾向是谁,想在这样的时候浑水摸鱼趁黑打劫,想让蒋家和付家往死里斗,还有…”
付阮接道:“那个人不光时刻留意着我们,知道我们三家的事,他还要有能力把手伸到国外,甚至是那栋别墅里。”
蒋承霖:“嗯,别墅里就那么十几个人,红矾不会平白无故落到宋正侨和他女朋友碗里,需要有人精准投放。”
付阮表情说不上严肃还是冷寒:“我的人信得过。”
蒋承霖:“我的人也可以信。”
付阮:“那就剩戚家和付长康手下的两个人,你说付长康的可能性不大…”眉头一蹙,付阮本能不愿相信:“你怀疑戚家?”
蒋承霖很坦诚,声音也很淡定:“蒋家跟戚家的关系一直不近,大家走的路不一样,只能说大方向井水不犯河水,我爸妈对戚家老爷子还是很敬重的,从前都会嘱咐,不要跟戚家弄出误会。”
“从前温家没倒之前,蒋乔,温戚,大家自己人找自己人,这些年也都相安无事,但现在温家没了,付家跟戚家走得近,首先戚家信不信得过你们,我不清楚,之前我们又在一起,会不会对戚家造成什么影响,我也不知道。”
付阮:“我跟戚赫微认识十几年,虽然平常不总在一起,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聪明,但不会做这种主动在背后算计别人,更别说想让人一家三口绝户的阴损事。”
蒋承霖:“我没说一定是戚家人做的,温家倒台,无论蒋家,乔家,还是付家,都没少瓜分温家的生意和地盘,只有戚家分文未动,单从这件事来看,我觉得戚赫微办事仗义,没有落井下石。”
两人推了一圈,最后只剩一种可能,付阮试探性地说:“不是我,不是你,如果也不是戚家,那就只剩付长康派去的那两个手下,但那俩人跟在付长康身边快二十年,是付长康很信得过的人。”
蒋承霖面对付阮疑惑的眼神,轻轻说了句:“你从前也很相信付长康。”
付阮瞳孔肉眼可见地缩成一颗黑点,蒋承霖心疼,但有些话不得不说:“信任是很主观的决定,我们总会找无数种理由证明我们相信一个人,一件事,是客观因素导致的,但觉得自己很客观,本身就是主观意识,所以但凡带有私人感情,我从来不说客观二字。”
喜欢,不喜欢,信任,不信任,统统都是主观决定的。
付阮半晌没说出来话,心不是被压着,而是被一个透明的塑料袋真空地裹着,她无法呼,也无法吸,直到蒋承霖伸手揉了揉她变长的头发,温声道:“谁都可能会背叛谁,我也可能骗你,但我永远不会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