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程丹问道。
“嗯，什么都行”张书瑞无所谓道。
“不吃也行？”
“不吃不行，饿了”
程丹去了一家特色的街边的铜锅牛肉店，听说是这边的做法，牛肉是山上放养的黄牛肉，反正听老板是这么说的，然后用老式的风炉点着炭火煮着铜锅里的牛肉，辣汤做底，里面会加白菜等各种配菜，程丹想着这能跟平时随处可见牛肉干锅有多大区别。之前一个人来的时候不想吃，觉得折腾，正好张书瑞在适合吃这种。
张书瑞看起来挺喜欢吃的，闷头吃饭没有说话，看起来真饿了。
程丹吃了几口觉得确实比普通的牛肉干锅要香一些，不过要说具体好吃在哪也说不太出来。
吃完饭后程丹又去买了两瓶冰水，丢给张书瑞，往古镇的湖边走去。
程丹喜欢这个古镇的还有一个原因是这边有一个大湖和一个小湖，沿着大湖的路都是青泥石板铺的，上面都是枝繁叶茂挺高大的树，把小路上方的阳光挡得严丝合缝，即使是大中午的走在下面都感觉不到一丝阳光射下来，这边即使夏天温度都不高，维持在20几度左右，这会走在青泥石板路上，小风一吹，又觉得非常凉爽，远处是绿色的湖水，还有几只白鹭，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休息用的椅子，绕湖走一圈差不多要一个多小时，非常适合闲逛。这边偶尔会来一些老年旅行团，程丹觉得自己老了也喜欢这样的地方。
“这地散心还成吗？”程丹看着张书瑞问道。
“嗯”张书瑞点点头。
“你要是不想聊天我就戴耳机听歌了”程丹接着说。
“聊会吧”张书瑞看着程丹说道。
程丹也点点头，问道：“你同事怎么去世的？”
“猝死，倒在工位上了。”张书瑞平静地说道。
“你们这个行业是有些这样的新闻”程丹也没什么情绪变化。
“也不会，一些本来身体就有些基础问题，压力大了或者劳累了就会激发一下，就像心脏不好的人跑步会猝死是一个道理。”张书瑞看着前方面无表情。“嗯”程丹点点头，接着说：“所以你是觉得？生命无常意外随时可能来，所以趁着活着到处走走看看，不能消沉呢？还是单纯觉得在工作上猝死这事挺悲催的，突然就看开了，觉得加什么班啊那么拼命干嘛啊？好好珍惜时间享受生活吧”程丹看向张书瑞。
张书瑞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没有，我没觉得不值得，乔哥就是过世的同事，其实挺热爱工作的，不是那种为了升职加薪热爱工作，也不是为了什么房贷车贷的压力热爱工作，可能有一部分吧，但是我觉得不是主要的，他挺喜欢干项目的，干完一个项目挺兴奋，跟我们分享在写代码过程中遇到了哪些问题卡了多久又是怎么解决的，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都发光，能感觉到他的兴奋，他就是不觉得累，没谁强制也没有限定时间但是他就是愿意加班写，我们也爱跟他讨论问题，他总是能很快指出来，所以即使猝死在工作的时候”张书瑞停顿了一下“我个人也觉得，他是死在了自己还算热爱的事情上，谈不上可悲什么的”
“有的人死在跑马拉松的路上，有的人死在爬雪山的坡上，或者咱们上次，万一真被打死了，我也觉得没什么可惜的，就是，一个人死在自己热爱的事情上，或者是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情上，没什么可惜的”张书瑞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死亡也并不是那么值得遗憾的事情，老了之后睡在床上死去，跟年轻的时候在路上死去，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没谁规定必须躺在床上死”
“嗯”程丹喝了口水，点点头。
“但我有时候就会觉得，像是一边抱怨着工作辛苦又枯燥，薪资不高，但是一边又在拼命地买大房子还房贷，让自己永远陷在抱怨挣扎的痛苦中，每天垮着脸来上班，垮着脸加班，又垮着脸回家对着老婆孩子”张书瑞丢了一下水瓶又接住“这样的活着才没什么意思，对什么都不满意，对什么都没热情，像是活死人，我挺看不起这样的人的”
程丹笑了笑，没说话。
张书瑞看了她一眼，用不大的力度踢了下她的腿。
程丹问道：“你现在什么心情？跟乔哥关系挺近的？”
张书瑞摇了摇头：“也没有，我年后刚入职，跟乔哥接触也不算太多，聊过几次天讨论过几个问题，偶尔一起抽会烟，就是突然人走了，太突然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挺恍惚的。”
程丹又嗯了一声。
张书瑞又踢了程丹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