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来吧,我在等你,梁兄。”易水星不紧不松地抱住掉入梦魇的梁玄辰,手指都在极力地克制住颤抖,缓缓地渡入他炽热的灵力,他生怕速度快了梁玄辰会承受不了,又怕太少不足以焐热梁玄辰那堪比无望海般冰冷的身体。
“我们约定过的,你忘记了吗,快醒过来吧,我最亲爱的树兄……”
“你……你都知道了……”梁玄辰没有睁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低声喃喃。
“嗯,虽然之前也怀疑过,不过方才在海里才真正地确定。”
“你不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吗……”梁玄辰犹豫地开口。
“不怪,只要树兄回来就好,你永远都是我的树兄,永远都是对我最重要的人。”易水星在梁玄辰的耳边认真而温柔地说,慎重到每一个字的语调都极度地舒适,仿佛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怀抱中的人,这是易水星只会对他的树兄的温度。
梁玄辰却挣开了易水星的怀抱,向前走出几步,背对着易水星,似乎是不敢回头。
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开口:“可我……什么都做不到,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不值得被你看重。”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他真实身份,一直愧疚没能救自己吗,易水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会,树兄你回过头来看着我。”
梁玄辰缓慢地回过头,确实低着头,不敢直视易水星。
易水星认真地看着他,毫不犹豫道:“你知道你的存在让我多开心吗,你知道你救了我多少次吗,当我知道自己不是自言自语,而是真的有人在倾听的时候,快要高兴得疯了,所以树兄,不要这么说自己,对于我而言,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人。”
“……”
梁玄辰渐渐抬眸,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是他穿过了千年光阴,削剥了身影,望断了天涯,一颗心再也没有起伏,自欺欺人的天真执拗幻想。
就为了一个本就可笑飘渺的约定。
而现在,那个人就站在他的眼前。
没有病态,没有忧郁,没有死水,鲜活的、明亮的、好看的,像是向阳而生的一簇赤火。
热烈得要把他整个人都吞没其中,热得他几乎因疼痛而疯狂,但那颗沉静枯木的心却又强行被这热度牵动,狂跳不止,几欲要撞穿他的身体。
他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不肯将一点余光分给周围事物,好像只要有一丝光没抓住,那个虚无缥缈的身影就又会像千年前那般消失。
只留给他一地被冰冷鲜血浸透了的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