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句话都没说。
纪时安被男人的气息从后往前密不透风地压着,不过几步的距离,就被这股熟悉又强烈的存在感紧密地裹住,像是随时就能撞进他怀里。
心跳开始加速。
天色昏暗,纪时安不太看得清,以至于钥匙在门孔里插了好几次,居然都没对准,纪时安有点紧张,皱了皱眉,正要弯腰去看,身后男人忽然从她身侧伸手往前,骨节分明的长指握着她的手轻轻移了下,又稍稍用力,门锁解开的“嗒”声格外清楚,纪时安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就被男人抓着的那只手拦腰推着往里,门打开又在身后被迅速关上,纪时安差点被玄关的地毯绊倒,拦在她腰间的手力道加大,几乎是把她整个人箍住,纪时安被顾晏恒抱着刚站稳,几乎是同一时间,顾晏恒欺身而下,周身冷调的气息紧随其后,在昏暗的屋子里,带着极浓的压迫感不由分说地从头顶笼罩,不容反抗地把她整个人摁在门后。
鼻息相触,男人在一个很近的距离停下,他的眸色很深。
下一秒,下巴被长指扣住,纪时安听到他缓慢开口:“现在,说点我想听的。”
与此刻亲密的姿态不同,男人几乎带着一股几不可闻的凛冽狠意,嗓音寡冷,语调低沉,像个厌倦了好言相劝而彻底揭开温柔面具的暴君,不惜威胁,不容置疑,也不许违背。
听不得一个“不”字。
他手上的劲儿有点太大了,纪时安被他捏得很痛,偏了下头,脑袋刚动一下,下巴上的手又加了两分力道。
“别动。”男人的语调依旧是冷的:“说话。”
纪时安眨了眨眼,这种被架住的感觉让她准备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她现在才意识到,那天在机场提到过去的三年,顾晏恒不可能一点不受影响,他大概从离开那天所有的情绪就一直压着,他忍得太久,所以这些天才会连话也懒得跟她多说,一见面就固执地只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纪时安心率差点过速,但可能紧张过了头,她这会儿脑子里的思绪还算冷静,缓了两秒,她抬手握住了顾晏恒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说:“你抓得我很疼。”
说完,纪时安察觉到下巴上的力道松懈了几分,她试探地把他的手拉下来,然后握着手里,在脑子里组织了下语言,然后缓声开口:“那天你到医院接我下班,然后我们一起去吃了面,记得吗?我其实那天晚上就想好了。”
纪时安呼吸了下空气,接着道:“但是后边几天没找到机会跟你说,而且我给你买的礼物也还没有拿到,所以一直想找一个好一点的时间,好好认真地给你说。”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凶我没想推开你。”纪时安捏了捏他的指腹,昏暗的光线从落地窗透进来,男人的气息似乎顿了一瞬。
纪时安抿了抿唇,抬头认真地看他,轻声道:“你好像不太懂我犹豫什么,但你说得对,我可能就是离不开你而已。”她顿了顿,“所以晏恒,比起这个,我其实更想说,我们可以在一起试试,但是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我们都好好说话,不要再闹得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想到这里,纪时安又忍不住皱了皱眉,补充道:“我知道你可能有时候会不想见我,但你可以生气,但不要直接走开,至少跟我说一声,行吗?”
四下昏暗安静。
顾晏恒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了会儿:“跟你说有用么,你要怎么办?”
“不知道,”纪时安认真思考了下,犹豫着说:“可能哄哄你吧。”
顾晏恒从鼻腔里闷笑了声:“好啊。”
随着他这声低笑,空气里的紧绷和冰冷忽然就散了,屋子里很静,氛围还是压着,但与刚进门的时候完全不同,是一种裹着暧昧和躁动的热意紧密地在暗色的空间里蔓延,顾晏恒高大的身影还撑在纪时安身前,他低着头,一手插着她的腰,两个人贴得很近,呼吸在鼻尖交换,他似乎勾唇笑了一下,语调散漫温柔,但认真而专注,低声说:“我说过,你给的我都会收好,所以你不用担心别的,你只管爱我就够了,不会让你有不好的结果。”
这话实在很让人特别心动。
但纪时安想了两秒,还是忍不住问:“可以后的事情谁都——”
顾晏恒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我说了就算。”
“”
纪时安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但莫名的,他的话好像带着很强的说服力,让听到的人,下意识地第一选择去相信。
一时间谁都没开口。
光线黯淡,视线受到阻碍,纪时安只能勉强看得清他的轮廓,其它感官却被他周身的气息和体温,避无可避地圈紧,脸上的温度被感染,不受控制地开始攀升,纪时安本来握着他的手,这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个位置,小姑娘柔软的手掌被他牢牢的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