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意是想带她回去的,但她说这是自己最后一场戏,之后不需要她再演,但她还想要完整地参与整个制作过程,并不打算和他一起走。
傅景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所以你刚才就是抱着最后一场戏拍完结束的念头,草草地喷点云南白药,再打个封闭针止痛,就把自己打发了?你是不是经常这么做?”
“没有啦。”顾允拉着他的手轻轻摇了一下,手上还残留着之前淋过雨后的微凉,“我知道没伤到骨头才让他们这么处理的,不然就算他们要这么做,我当然也不肯的。何况因为我一个客串角色耽误拍摄进度那多麻烦,早点完工才好早点回去么。”
傅景祐纵使在商业领域有再多手段,面对这样的她,也只剩下无可奈何。
他问她还需要多久才能收工,她告诉他大概再有半个月就可以,今天是第十五天,顾允早上说已经准备返回申城,不过要过了十二点才能下飞机。
傅景祐想到这里,修长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了几下。
一旁的周和遇不知为何打了个激灵。最近每次到集团开会,自己表哥周围的空气都好像越来越让人窒息,他明明也不怎么说话,但站在那里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一样的,谁看了都心里发怵。
关于这一点,周和遇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据他爸妈说,最近这段时间表哥往集团跑得勤,为了企业转型的事在董事会据理力争,就连许多固执的董事都在他面前败下阵来,不得不承认他的理论分析和现实数据,并作出一定妥协来配合他的工作。就连董事长,也就是他亲爸,也因为近来的诸事繁杂经常被弄得焦头烂额。
表哥今天才坐下没多久就开始敲桌子,谁要是这会儿撞到枪口上,还不被他逮着好一通批评教育?周和遇觉得在这种时期,比起开会的枯燥,当然是被他教育更可怕,所以一向咸鱼的人,也是全程关注地参与,会议记录都写得满满。
会议进行了一上午,散会之后傅景祐说要去食堂吃饭,周和遇简直理解不了:“不是吧,吃食堂,这跟你现在的身家也不配套啊。”
傅景祐并不在意他口中所谓配不配套的问题:“集团食堂的卫生和口味并不差。”
周和遇撇了撇嘴:“我还以为能跟着你吃顿好的呢。我的信用卡最近限额了。”
“下午会议结束的话倒是可以。”傅景祐说。
周和遇顿时两眼放光:“那你忙完了叫上我。”
之后两个人一个在集团又开了一下午会,一个蹭着空调摸了一下午鱼,过了六点才出发去吃饭,吃过饭其实距离顾允落地还有些时间,傅景祐不打算空等,准备利用这段时间看几个报告再去机场。
周和遇觉得自己快被他卷地没法生存了:“咱别这样行不行哥?要不是你这么个干法,我也不至于被我妈天天耳提面命。关键你之前单身也就算了,现在连女朋友都有了,这下可给我妈急坏了,就最近两个月,她都不知道催我相亲催了多少回。晚上我就赖这儿了,也省得回去听唠叨。”
多日以来总是投入在高强度工作中,经常是神情冷峻的傅景祐,此时才有了些笑意:“这恐怕有些不便,晚上我还要去机场,接女朋友。”
周和遇从没像此刻这么希望表哥继续保持他不苟言笑的样子:“我真是谢谢你的款待,我现在不但吃饱了,还有点撑得慌。”
傅景祐眉尾上扬了一下,片刻后淡淡地说:“我这暂时没有消食片,不过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常备着。”
周和遇听完只觉得更撑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你俩什么时候又在一块儿的?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所以呢?”原本已经打开电脑的傅景祐,侧目看着他说,“如果一直不知道,你又要做什么打算?”
周和遇听出了他审视的意味,连忙摆手澄清自己再没什么非分之想:“她要是愿意回头看我,那是另外一回事,但人家没这心思,我也觉得你俩在一块更好。你们爱怎么奋斗怎么奋斗,我就打算跟在你们后面躺平当咸鱼。下回我再见她,直接说嫂子求带,这样总行了吧?”
傅景祐这才把目光重新转回屏幕上,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时隔多日重新回到申城,凌晨十二点的机场仍是一片明亮。
顾允穿过通道,一路低调地快速穿过人流,和傅景祐在车上汇合。他说要来接机的时候,她本意是不想让他多跑一趟的,毕竟那已经过了他平时休息的时间。
但当他问她说,难道不想一下飞机就见到他,她心里的天平一下子倾斜,最终让选择忠于了自己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