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知道她不看自己参演的影视剧,并不是因为不想支持,而是因为看了心疼。其他人只能看到她的光鲜亮丽,只有真正自己亲近的人,才知道她曾经付出的汗水和伤痛。
这些年她一直在要强地往前走,不知道哪里可以停靠,而当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也终于有枝可依。
第二天顾允和傅景祐两个人非常低调地在民政局领了证,证件照上的两个人并排挨着,她笑得明媚舒朗,从内到外洋溢的都是幸福神色,他面色平静,但眼里都是温存。
回到家里,有那么些时间,两个人什么都不想做,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彼此。
虽然家里已经新请了阿姨,但这样值得纪念的日子,晚饭两个人还是一起动手准备了火锅。热气腾腾的鸳鸯火锅,一边是炖得ru白的牛骨汤,一边是红彤彤的麻辣汤。会有不同,却彼此交融,就像他们一样。
吃过温馨的晚餐,两个人就在落地窗前看星看月。今天白天难得的晴朗,夜间的星月也很温柔。
顾允坐在柔软的羊毛毯上,悠哉悠哉地支着一条腿,傅景祐斜倚着她,高大的身躯因此蜷缩起来,有一点婴儿般的纯真意味。
顾允看着窗外温柔的夜色,有几分心旌摇曳。她轻笑着说:“从出生起就有着这样高于常人的优渥生活,如果我是你,大概也会像你一样,更在意浩瀚宇宙,而不是人间烟火。”
傅景祐看着窗外和她低语:“其实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只是我留心到的,和我认知中的总是有差别。”
顾允好像隐隐明白了什么:“就是你说的灰色月空么?”
“那只是曾经。”傅景祐淡淡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以后不会是了。”
其实傅景祐从来都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他更在意真理和规则,他所接受的教育,也让他会更倾向于追寻这些。
但是很多时候,他所学到的东西并不一定符合现实,这会让他容易陷入疑惑。
小时候他从课本上读到秋天落叶,冬天萧索,但申城经常是四季常青的。他花了些时间探索,弄清楚落叶树和常青树、以及温度带和植被之间的联系之后,才不会再对此感到纠结。
但是并不是所有他的疑惑,都可以像这一样探寻到真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尤其往往没办法用理性去解决。
家人之间自有割舍不掉的血脉亲情,夫妻之间应该相互尊重相互扶持,父母对子女给予关爱,子女对父母回以陪伴,所有他接触到的人文知识,告诉他应该是这样的。但实际上,他经历的一切却完全不同。
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出了偏差,试着去解决的时候,又一度得不到自己期望的结果。
亲近的人如此,不熟悉的人就更是让他感觉疑惑。为什么和他息息相关的亲人总是带着自己的想法去捆绑他,而那些从没有在他生活中有过关联的人,竟然会和他说喜欢他?
后来他渐渐知道了,因为他的脸。等到以后,还会有人为了他的身世,他的财富来接近他,这样带着目的性的接近,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一开始觉得顾允也只是被他的外表吸引,所以不会接受她的示好,也不在意她的自说自话。
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他已经说不清了,但他觉得疑惑的空无时间,早已经被她填满,在他慢慢清楚这一点的时候,分离却是他们的定局。
他无力改变,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
还好,命运这样充满无法被真理探知到的东西,给他留下了一条线索,而她在线索的彼端。
他们会一起把那些出现偏差的东西重新匡正。
这个命运红线和他相连的人,有着人性应有的美好,但是偶尔也会粗心地丢掉一点常识。
傅景祐再次捏了捏顾允的脸,看着她意有所指地问:“说起来,有件事蛮我在意。你送我的星星,有三百六十五颗,但是每逢闰年有三百六十六天,少了一颗。”
顾允听他说起这个,得意地扬起了小脸:“谁说少了一颗的?玻璃瓶本身也是星星形状的嘛。”
“上面没有写祝福语。”傅景祐说,“用紫光灯照过也没有。”
这下换成顾允意外了:“天啊,你还想到这一招的?我当时差点就真的用隐形笔写了呢,不过想想就还是算了。”
那个时候她本来是想再多留个彩蛋给他的,用隐形笔在瓶低写点东西给他,那种笔迹日光灯是看不到的,只能用紫光灯照才能看见。但是她提笔又放下,来回反复好几次,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写。
傅景祐微微仰起了头:“为什么算了?”
顾允笑了起来,一双杏眼灿烂如星:“因为可以续写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