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长老,只是坐在原地面不改色的饮茶,静观其变。
季容初毕竟是前任宗主的女儿,而宗主飞升没过几年,他的独女就进了自家宗门的大狱——这事儿虽然九天扶摇宗只是秉公执法,但是说出去总归不太好听。更何况在场众人,还有许多是看着她长大的,场面多少是有点尴尬。
“容初啊。”
大长老适时的开口,打破了一片沉默,“今天将你叫过来,是因为这位……玄劫道友,他自北境不远万里跋涉而来,是为了当年宗主定下的,你的亲事。”
季容初一愣,方知这坐在大长老身边的男人就是她传闻中的‘未婚夫’,不禁抬起头多看了几眼,却不想那男人也在看她。
那黑衣男人双目用黑布遮着,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比起刚刚似乎真心实意了不少,他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却莫名的让人感到侵略性。
“季小仙子,我来找你了。”
男人慢悠悠的说道,“你好,我叫玄劫,是你的未婚夫。”
季容初盯着男人,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在来之前猜测过父亲给她定下亲事的会是怎么一个人,从身份来说,大概是某个显赫修仙世家的少主,亦或是修真界有名的青年才俊什么的,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和哪个都不搭边。
这个男人两条长腿交叠坐在客人的位置上,一只手臂撑着脑袋,身子微微斜着,面上一直带着些笑意。在季容初进来之前,他一直和长老们谈笑风生着什么,似乎十分悠闲自得。
季容初没见过几个宾客能自在成他这个样子的,仿佛他才是这场谈话的主人。这跟世家里培养出公子哥的举止礼仪一点都不沾边,一言一行虽然潇洒,却太过随意了。
而且他的身边没有跟着任何一位随从,一般世子小姐出行的排场都声势浩大,修真者繁衍子息困难,没有哪个不是放在手心里呵护出来的,无论去任何场合,身边都会带着几位高手坐镇。
她行礼说道:“玄道友,你好。”
他一乐,“季小仙子何必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
他觉得她叫道友他太过客气,她还嫌他叫她季小仙子太过轻佻。
这人对她的态度,让季容初一时说不上是受宠若惊还是莫名其妙。
来的路上她猜想过很多关于这位’未婚夫‘的各种可能性,或是对她横眉冷对,激愤之下来要个说法。或是碍于九天扶摇宗的面子假意客气几分,客客气气的将婚退了。眼前这个男人却似乎没有听过她的传闻一般,不仅没有想毁了婚约的意思,还对她有种十分捉摸不透的暧昧态度。
这倒是让季容初有点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事实上,她的意志于在场众人中也是最无关紧要的,索性暂时闭上了嘴,当一朵安静的壁花。
这时,玄劫站起身来,对着众人道:“既然已经见到了季小仙子,那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随我启程回北境吧。”
他这句话落下,在场诸位长老脸色皆是变了,一片哗然。
其中大长老的脸色最为难看,道:“玄劫道友,你这是何意?”
玄劫笑眯眯的说道:“字面意思,我要接她同回北境,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大长老道:“在叫她来之前我便与你说过,她有罪在身,一百年刑期未满之前不得离开九天扶摇宗半步。”
“而且,”大长老语气加重,“你刚刚,是同意悔婚的。”
众人显然没想到这人竟然翻脸不认账,刚刚说好的悔婚,结果季容初来了以后,竟然话锋一转就要带着人去北境了,实在荒唐!
季容初也有些纳闷,目光望向那黑衣男人。
“不错。”玄劫十分痛快的点头承认了,“若不是这样说,你们怕不是让我见她一面都不肯。我又没见过这位未婚妻,高矮胖瘦,是美是丑一概不知,现在如此佳人站在我面前,若是还要坚持悔婚,那岂不是太不知趣了。”
“你……”
在场众人包括季容初一时都被他的厚颜无耻惊了一惊,季容初看着众长老阴沉的脸色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好笑,她只好赶忙低下头,脑海中飞速过了一遍悲伤的事儿,才把翘起来的嘴角强行压了下去。
等她收拾好表情严肃抬起头时,却发觉玄劫也在微笑着看她,明明他蒙着双眼,季容初却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无比专注,不禁让她微微一愣。
大长老冷哼一声,“玄劫道友,我九天扶摇宗敬你是北境的境主,一直以礼相待,你这样做实在有失身分。”
玄劫笑着摇了摇头,道:“是你们九天扶摇宗做事太不地道,当年的婚约是你们宗主定下的,现在我来接我的妻子,你们又不让我将她带走。怎么,是欺我北境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