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想起了要事,正色答道:“张公子他……他怕是不好了,刚刚突然很有精神说自己不疼了,有话跟您说,连大夫让我来找您,说这是……回光返照。”
季容初一愣,说不出什么滋味,“知道了,我这就进去。”
她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玄劫,玄劫十分识趣道:“我在门口等你。”
要是玄劫执意要进去将张游带走,估计张游一看见他那张脸就气的直接去西天,都省了交代后事的环节了。
季容初走进屋时,张游正盯着屋子的房梁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听见脚步声后困难的转了转自己眼珠,看向来人。连仕秋看见季容初来后离开了屋子,屋内侍候的佣人们也一同退去,只留他们两人。
季容初走过去,在他床边找了一处坐下,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你来了……”张游艰难的问道,“你知道我爹的消息吗。”
季容初答道:“还没有听说。”
“那可能还活着……”张游出神道。
季容初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父亲怎么了?”
“我不知道,”张游疲惫的说道,“玄渊要杀他,前几日我爹原本打算秘密回到皇城,但是回城路线暴露了,他传信要我小心,说自己再走下去应当会被截杀,要改条路回来,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玄颉出卖了我们,那个叛徒!”他的情绪骤然激动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不知道我爹,为什么相信他,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萍骗子。直到昨天他带人来杀我,我还以为他真的是个病秧子……他把我的护法都杀了,我被他捅了两刀,趁乱逃出来后慌不择路的往你府上跑,没想到他就不追了。”
“”
昨天去张游府上杀他的应当是玄劫,在动手时他故意让张游看见自己的脸,让张游误以为玄颉背弃了盟誓出手来杀他,这样无论张家父子是死是活,这个本就因利而合的联盟都会彻底倾塌。
“你是什么人?”张游突然问道:“玄颉那个狗东西……咳咳,都不敢惹你。”
季容初心情复杂,她向来低调行事,未曾提过自己的家世背景,今日张游一问,也就如实说了,“我爹叫孟擎宵。”
张游愣了一下,喃喃道:“怪不得,孟府,孟擎宵,剑圣……”
他突然一把死死的攥住季容初的手,那力度全然不像个将死之人能使出来的力气,攥的她的手快要碎了。
“小心玄颉,”张游嘶哑的说道:“两年前,你从花月楼独自回来那天,我看见他的手下杀了你的车夫,他多半是想绑架你,用来威胁剑圣。”
季容初愣住,她难以置信的说道:“你在说什么?玄颉他……”
“我不会认错,那个手下跟在他身边,很得他的信任。”张游说道:“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他杀的是你的人,回家后听见你出了事儿,才回过味儿来。”
他脸色已经露出一点属于将死之人的灰败,因为情绪激动狰狞起来就显得有些恐怖,他怒道:“相信我,玄颉是不是一直以为他对你很好?那都是他装出来的,他早就想攀上剑圣,才上赶着讨好你,你刚来的时候他一直不愿意将你介绍给我们,害怕你跟别人交好。那天,他是真的想要害你!”
季容初吃痛,“冷静点,你先放开我。”
张游却像是什么话都听不见了似的,痛苦的重复道:“帮我报仇,帮我报仇”
砰——
大门从外面被人一脚踹开,玄劫从外而入,带着一阵扑面的冷风,他面色十分难看,显然是在外面听见了两人交谈的声音。
季容初本来痛的龇牙咧嘴,见玄劫进来硬生生忍下了,她面色如常的问:“你怎么进来了?”
玄劫脸色阴沉,视线放在张游抓着她手腕的手上。张游本来就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乍见玄劫那张熟悉的脸,一口气情不自禁的提起来,他双眸圆睁,咬牙切齿道:“叛——”
他的‘徒’字还在嗓子眼里卡着,玄劫却出手如电的往他口中塞了什么,他那口气没有顺出来,眼睛翻白,脸一转直接没了声息。
季容初吓了一跳,玄劫却在一旁淡淡的道:“还没死,人我要带走。”
“玄劫,”季容初想着张游刚刚说的话,心中有几分不安,她问道:“张天耀死了吗?”
“我不知道,”玄劫说,“去杀他的人是玄渊,我没见过张天耀,不知道他是什么水平。不过玄渊受伤了,看来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当人修行到一定份儿上,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山头儿,一山不容二虎,能登上境主之位的向来只有一个人,张天曜不管是否有心争夺境主之位,他被各种流言和拥垒推到一个地方,那注定是你死我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