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保存在手机中,并未打过去。
对于沈鸦,苏媚莫名怜惜,这样的怜惜,并非是单纯的惺惺相惜而已。
某种意义上沈鸦和苏媚是有些相像的,同样是女作家,同样是在年少时便在一众颇有资历的男作家中杀出一条血路。
但又非全然相似。
苏媚一生未经大苦,家境优渥,年少成名,师长慈爱,父母恩爱,便连爱情也是水到渠成的。
但沈鸦显然从未享受过这样温情的人生。
她一出现,苏媚便闻到了空气中苦难的气息。
那是她创作的养料。
是她用苦难浇筑的花,暗含尖刺,她想藏起来一人独享又被人堂而皇之的拿到所有人的面前。
最后又因为30万的奖金不得不亲自将自己的苦难公之于众。
苏媚忍不住叹息。
她打开电脑,登录邮件,给一直合作的报刊写了封邮件,又将沈鸦的联系方式附在最后。
邮件的内容被她删删减减,反复修改很多次,担心其中措辞不当,让人对沈鸦有所误解。
做完这些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她又重新翻开了那本书,心下戚戚然。
书房静默,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最后连这声音也没有了,剩下苏媚清浅的呼吸声。
恍惚间,苏媚感到刺骨的寒意,朔风如刀,隔着一层薄薄的衫衣刮着她臂膊上的皮肉,她张开沉重的眼皮,低头看到手指开裂的骨节和掌中捏着的半片弦纹镜。
雪密密麻麻的朝着她扑过来,她抬脚迈了一步,才觉得双腿无力刺痛,踉跄跪在地上,眼皮越发沉重,身体扬起一层雪末,她的五感渐消,但在听觉彻底消失前她似乎听到了马蹄踏雪的声音。
苏媚沉在暗处,凉意浸泡着她的骨头。
但一只温暖的手忽然搭上她的肩膀,苏媚被烫了一下,她睁开眼,唐鹤逢的脸近在咫尺,他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有些嗔怪:“天凉了,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苏媚还有些愣怔,她反应迟钝,缓了几秒才回神,伸手回抱住他,脸埋在他的肩颈:“我做梦了。”
“什么梦?”
苏媚摇摇头:“不记得了。”
她有些怅然,觉得这个梦很重要,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只隐约记得梦中有半面弦纹镜。
剧本创作对于苏媚来说是一件全新的事情,何况谢挚提供的内容十分粗糙,因而她和谢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保持着十分密切的联系。
而联系越多,苏媚对谢挚那种诡异的熟悉便越发明显。
但无论是谢挚还是苏媚都十分确定他们的人生在此前全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