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真怯生生地在门口等他,他脱掉南真身上廉价感十足的白色外套扔到一边,又替南真披上了一件长款夹克,将拉链从下往上一直拉到最顶端,沉着脸说:“有些衣服不能穿,掉价,听见没有?”
南真点了点头。
这次为了省钱,魏啸朗没再订酒店,而是带南真借住在余炎海的私人公寓里。
洗完澡,两人坐在床上,魏啸朗将一张银行卡塞到南真手里:“里面有二十万,先拿去把利率最高的几笔账还上。”
为了凑这二十万,魏啸朗卖了几套自己珍藏多年的手办。要是放在以前,这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难事,但他妈妈发了狠,给他所有的朋友都打了招呼,坚决不让大家再借他钱。被这么一逼,他也已经快无计可施。他觉得很后悔,以前大手大脚惯了,没建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小金库,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还了二十万还差多少?”他问。
“五十万。”南真都快哭了。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每天工作二十四小时也不愿向魏啸朗伸手,可贷款利息实在太高了,她拼命挣钱也还不清。
“你哥还真是大老板耶,跟他说了有风险还投这么大?”做生意亏百十来万的人比比皆是,但不能是他吕翼,因为他根本没多少本钱,欠了账南真还会和他一起扛。魏啸朗强忍住怒气问,“他不是有套房子,干嘛不把房子卖了抵债,还要你打工帮他还?”
南真摇摇头:“卖了房子他以后怎么办?”
所以就活该自己和南真受累?魏啸朗血冲大脑,当即就要发作,可自己心甘情愿帮南真,又没有立场发作,只得强行按耐住火气,苦口婆心地说:“没事,我替你想办法。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等把钱还完了,吕翼要是再搞什么幺蛾子就不关你的事了,亲兄妹也不能老帮对方收拾残局。你必须赶紧回学校,再旷课你会被劝退的。”
南真点点头,搂住了他,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大半年没见,小别胜新婚,魏啸朗愉快到差点疯狂。可忙着忙着他觉得不对劲,撑起身一看,南真居然睡着了。
见到魏啸朗,绷了好久的弦猛然一松,南真睡得很安心。
这种时候也能睡着?!她到底有多累?
魏啸朗心疼她,顿时熄了火,只得搂着她睡觉。可没多久男人的本能又让他无比难受,于是他小声央求:“老婆,给我五分钟好不好?我睡不着。”总是想象结婚以后的生活,想多了有点入戏,他时不时的就喜欢喊南真老婆。
好在南真和他一个德行,也总想象婚后生活,对这个称呼没有半点反感、她在梦里应了声:“嗯。”
得到许可,魏啸朗一骨碌起身飞快地脱掉了衣服。速战速决,他小心些,就不用安全措施了。
有了魏啸朗的二十万催债电话少了很多,吕翼的病情也减轻了不少。新学期南真回到了学校,狂补落下的课程。
魏啸朗离开后的第一个月,她接到了魏啸朗的电话,魏啸朗说他凑了两万块请余炎周转给她,剩下的钱他再想办法。他妈妈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他打电话很不方便。
魏啸朗离开后的第二个月,南真没再接到他的电话。但余炎海替他转了四万块钱过来。
魏啸朗离开后的第三个月,几笔新贷款到期,催债电话又开始多了。南真每天握着电话苦等,终于,魏啸朗的名字在手机上亮了起来,她欣喜若狂地接通:“老公。”
可里面传来的是沈素衣的声音:“南姑娘,小朗不方便跟你讲话,我替他说。前几天他新交了一个女朋友,女孩特别美,家世显赫,不会无休无止地问他要钱。是他对不起你,之前他送给你的二十六万就当是分手费。请你知足,很多夫妻就算离婚也分不到这么多,就这样。”沈素衣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南真看着眼前缓缓流淌的珠江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沈素衣说得没错,无休无止地问魏啸朗要钱,连她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她最爱的大金毛,她唯一的光,她亵渎了自己光,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这样的她根本不配站在魏啸朗身边。
要是跳进珠江,让水莫过头顶,所有烦恼会不会从此消失?
可吕翼怎么办,吕翼病得那么重,自己要是出事吕翼绝对活不了。
所以她不能死,就算没有魏啸朗,她也要撑下去。不就是钱嘛?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什么钱都不如自己挣的拿在手里踏实。
眼泪渐渐停歇,她摘下手上的订婚戒指使劲往珠江里一丢,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她长吸一口气,柔声道:“喂,张老板,龙哥说你家的夏季新系列想找我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