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王昕端着水杯,在总裁的倾听下,说了很多关于自己家乡的事情,说了王家庄的变化,桦林镇的变化,华县的变化,华县已经变成了华市。
发现总裁对王家庄更感兴趣后,就着重说了王家庄,桦林镇的一些变化变成了顺带一提。
廉庆之点着头说:“我记得王家庄的前面有一条河,对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廉庆之脑海里是父亲和母亲忧虑的神情,以及坐在父亲借来的自行车后座上,一路颠簸的去丰市看病,后来他的眼睛就看不见了。
小弟去上学,跟人打架了。
小弟没有鞋子穿,光着脚踩在泥泞的路上,被碎玻璃片划伤了脚。
夏天的时候大哥捧了树上摘来的槐花给他吃,槐花真甜,当时的他想,糖应该也是这么甜的吧。
他不能上学,坐在院子里,和小妹守在家里,等着干完农活的父母和大哥,放学的弟弟,听他们讲外面的世界。
小弟上了小学就不上了,因为家里没什么钱了,他那时已经病得起不来床,后来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哭,是母亲的声音,他不想她哭,他心里难受,他想抬起手去握住些什么,可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娘,儿子要走了,儿子难受……”他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感觉到眼眶里聚满了热泪。
这些一直出现在廉庆之的梦里,他常常觉得,梦里的那个叫傅廷林的男孩是他,梦里的傅廷林常常头疼,后来眼睛就有些看不清,父亲带着他经常出入县里的医院,市里的医院,可医生们都束手无策,而家里也实在穷的无法支撑他们去更远更好的地方。
后来他什么都看不到了,梦里一片漆黑,只有声音和对话。
廷轩是大哥,廷羡是小弟,子玉是小妹,他是梦里的廷林。
廷林的母亲叫秀芝,父亲叫信初,傅信初。
这些真的只是梦吗?
当无意间看到员工的个人资料户籍地址上写的内容,已经快40岁的廉庆之怔住了。
他一直以为梦里的那个地方是不存在的,所以从未当过真,也从未想过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