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叶长衫所料,听到这三个字,文君臣果然怔了一怔,笑容也瞬间凝固。可不过一刹那的时间,文君臣又立马恢复常态,道——
“我……不是大师兄,我……是你二师兄”
说罢,文君臣眉头微微皱起,不待叶长衫与英平追问,便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记住,寒门没有大师兄,将来在老师面前,也莫要提‘大师兄’这三个字。”
文师兄不是寒门首徒?天下人皆知文君臣乃寒门开门时首位通过寒试之人,但现在却听他亲口说,他是寒门二师兄,大师兄另有其人,而且‘大师兄’这三个字…...似乎是寒门里的…...禁词?
文君臣一脸萧索与落寞,似乎极其不愿意提起这三个字,他继续解释道:“我也未曾见过大师兄,只是偶然一次机会听老师说过,大师兄是他早年收弟子,也是老师最疼爱最得意的弟子,只是......天妒英才,大师兄正值壮年便因病去世了。”
叶长衫与英平暗暗吃惊,他二人本想继续询问,可见到文君臣神色黯淡,便将一肚子疑问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文君臣感受到了屋内不合时宜的低落,说道:“今日是你俩入门拜师之日,咱不说这些。”
说罢,文君臣略带宠溺地拍了拍英平的肩膀,道:“英平,来,轮到你了。”
英平有些受宠若惊,支支吾吾的问道:“文先生…...您……您知道我的名字?”
文君臣笑道:“那封推荐信便是我写的,我怎会不认得你?”
原来文先生一直在默默关注着我!英平满心欢喜,随后他试探般地喊道:“二……二师兄!”
文君臣又是一怔,随后拍了拍脑袋,笑道:“瞧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和你说,英平你啊,不能叫我师兄!”
“哈?二师......不是,文先生…...你说啥?”
“我说——你不能叫我二师兄!”
英平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吓了一大跳,这‘二师兄’三个字长衫喊的,我怎么就喊不得?可英平看着文君臣一脸正色,似乎不在说笑。不喊你师兄难道喊你别的不成?
忽然,英平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这些日子那个想法像小树苗一样种在内心,一直未曾发芽,而今日文君臣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犹若春风细雨一般,那棵小树苗就在这一刻迅速地成长,几乎长成参天大树。
难道......?难道…...!我所有的判断与推测都是真的么?不喊他‘二师兄’,那我应该喊他......
对!一定是这样!不然他怎会亲笔为我写信?不然自己怎会如此顺利入得寒门?不然自己怎会出现在陋室内?对!一定是自己猜的那样!
英平情绪激动无比,他的身子难以自抑地微微颤抖,眼眶也微微泛红,随后,他将那个字用力喊出——
“爹!”
“噗——”
叶长衫有些口渴,刚好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可茶还没喝下去,就听到这个‘惊世骇俗’的字从英平口中说出。这个字差点没把他噎着,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洒得英平满脸都是。
“咳咳、咳咳——”
也正是叶长衫这一喷将文君臣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也让他没听清英平说什么。看着叶长衫反应如此激烈,文君臣一脸不解地看着英平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啊?”
“刚才你叫我什么?”
“什么?刚才我叫你什么了?”
英平被这劈头盖脸的一喷,也反应过来好像刚才有些唐突,赶忙说道:“文先生您说‘别喊你二师兄’,那我应该喊您......”
文君臣这才缓缓解释道:“你应称呼我为......老师。”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寂,屋外的鸟儿不知怎的,也停止了叫声,仿佛与此刻的英平感同身受,被文君臣的话惊呆了。
英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师?自己原本来千牛山是想做先生的徒子的,没想到却做了徒孙?这些日子英平已经将自己当做先生的关门弟子了,突然间让他身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一下子还真的很难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