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雷电一直在闪,风一直在刮,陶乾将金庞的尸体挂在山顶的树上,任他受风吹雨打,任他腐烂发臭,任他鸟啄鹰叼,让他尸体永不安宁,让他永不堕轮回。
再一点一点捡起地上师兄的尸体碎片碎块,拼接好师兄的身体,挖一个大坑,一起埋了下去。立两块碑,第一块上面写着:大善大勇首阳山第七十六任掌教徐林之墓。旁边一行墓志铭:以身护教壮死节,满心慈悲大道全。
第二块上面写着首阳山第七十七代全忠至诚大弟子海安邦,旁边写着墓志铭:以死明志悬金符,安邦岂非大丈夫?
陶乾跪在墓碑前,低着头默不作声,沉默良久,陶乾慢慢磕起了头,头磕在湿润的地上,发出啪啪的脆响,响彻在山顶之上。
整整一个时辰,陶乾就这样跪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歇。直到额头红肿,然后慢慢破皮,流血,最后整块额头一大片肉都烂掉,显得异常瘆人。
直到雨也停了,风也静了,星也匿了,云也淡了,月也缺了,陶乾才缓缓地,用跪麻了的双腿,用生疼的膝盖,撑起力量,让自己站了起来。
用刀割开手掌心,让血液洒在墓碑前的土地,渗透进去,再用壶接住,壶里剩余的水混杂着血液,陶乾猛地喝上一口,带着些苦涩的腥味,带着点凛冽的寒意,入喉,进肚。然后,将剩下的缓缓倒在墓碑前,倾洒在土地上,激起一阵阵水花,带起一些泥土和血液。
陶乾将壶重新挂回腰间,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狠狠发誓道:“此仇不报,陶乾枉为人,请师父师兄放心!”
最后捧起一抔土,装进小袋里,挂在腰间,时刻提醒自己今日之事,然后转身,向着山下缓缓走去。
一路看见,满是狼藉,台阶上是不知谁的血液,两旁树下躺着几具斜斜的尸体,一副惨烈状,叫人不忍心直视。
来到半山腰,陶乾进入到自己的洞府内,只见即便是极为简单的摆设,此时也杂乱无章,是被人翻找过的结果。桌椅倾倒,床铺杂乱,书籍有的被翻开,有的被撕碎。
陶乾一声不发,只是默默收拾好一切,然后向里走去,净身沐浴,洗漱一番,又来到床上,心绪难宁,却因为心神疲劳渐渐进入了睡眠。
“师兄!我们去捉鱼可好!”
“好,乾弟拿上东西,我们且去后山捉鱼!”
“师兄,师兄!鱼要跑了!”
“且看师兄的!”
“抓到了,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