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实在忍不了他。
“过两日,我让玉书送你回去,别再到处乱跑。”
“为什么?”
“你爹会担心。”
“不!”
“由不得你。”
谢云致气呼呼地瞪着他颀长的背影,只恨自己还小,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
他想着,既然萧砚要送他回去,那不如这两日就在玉京好好玩耍一番,到了要回去的那日再偷偷溜走,萧砚也拿他没办法。
……
这一日,春闱放榜。
如孟卿所料,会元正是沈含章。
既然他是会元,各方达官显贵就会给他送些礼品以表示拉拢之意,那么孟卿也能名正言顺的出宫见他。
孟卿先前就叫梁吟秋去打探打探消息,不出所料,确实有不少官员为沈含章送去了礼品。
她坐上出宫的马车,车上堆放着不少珍贵玩意儿,都是打算送给沈含章的东西。
知晓他父亲卧病在床,她还特地甄选了不少上等药材。
云合瞧着自家主子一副乐得开花的模样,愣是将近来的好消息想了个遍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殿下,这好些东西您又是要送给谁啊?”
孟卿今日穿着不同寻常,除却繁复的宫装后,换了身嫣红色渐变对襟长裙,胸口处绣有单朵芙蓉,灵动优雅。妆面干净,眉眼弯弯点染分明,粉面桃腮,朱唇皓齿。
“春闱第一沈含章。”
“沈含章……”
云合咀嚼着这个名字。
据她所知,春闱上来的都是许多寒门子弟,大多被朝中士族排挤,为何殿下还要去送礼讨好呢?
云合很是不明白。
直至马车途径礼部贡院之时,院外环绕着一圈又一圈看榜的士子,可谓是人挤人,官兵努力地维持秩序,却仍旧混乱。
孟卿挑起珠帘,向外看去。
士子争先恐后,得了名次的激动不已,未得名次的颓丧在地,两者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不在乎这些人,她只在乎沈含章。
孟卿敛眉垂目,正要将珠帘放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从贡院里出来,手中夹着试卷,颇为成熟稳重。
只听一众学子喊道:“萧太傅出来了!”
登时,贡院被围得水泄不通,鸡同鸭讲,嘈杂声阵阵。
孟卿迟疑地望着贡院台阶上身姿颀长的身影,疑惑道:“萧砚竟然这般受欢迎?”
云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可不是嘛,现如今萧太傅是寒门士子在朝堂上的代表,又深受这些学子们的爱戴,他们声称只要萧太傅在一日,就一定会有他们的出头之日。”
这叫什么话?
不是明摆着让萧砚和玉京里的世家贵族作对吗?
“……这些人竟也不问他愿不愿意成为这个代表。”
云合接道:“哪管人家萧太傅同不同意啊,毋庸置疑的是他的出身决定一切,学子们只会认为他是寒门,这辈子都要为寒门发声,实则却害得他在官场上步履维艰。”
“这样也好,让他们好好肃清这腐败的官场。”
云合默然。
珠帘缓缓放下,马车继续往深檀巷而去。
被围堵的萧砚,余光瞥见那马车,唇角却不由自主的下垂,明显的一股浓烈戾气从身上喷涌。
深檀巷是个好地方,住的不是在朝为官的达官显贵,大部分都是商贾世家,因而巷子也极尽奢华。
宝马香车缓缓停靠在柳府旁,云合率先下车前去叩门。
“有人在吗?”
里面无人应答。
云合又问:“沈公子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