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跪在地上表演极为真切的徐臻,方林表情平淡,直到徐臻哭闹够了这才缓缓地开口道:“你堂堂一个奈何境坐忘的强者,他文渊却不过是一个奈何境入门而已,他拿什么来威胁你?就算是他们人多,但是城中不许私斗的禁令难道是摆设?哼,堂堂奈何境的强者居然还装出一副可怜相,你当本指挥使年幼可欺不成!更何况军法无情,不管你是什么原因犯了军法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任你千般狡辩万般推诿,也都是无济于事,军法官,执行军法!”
方林的这一番话直接是将徐臻先前的所有作势全部粉碎,徐臻也是一屁股瘫软在了地上,抬起头怨毒无比地看向方林诅咒道:“你个遭天杀的小混蛋,心狠手辣,今儿个你虽然杀了我,不过你也蹦跶不了几天了,我敢肯定,你一定会被万千雪兽分食,连个骨头渣都不会剩下,就连你的神魂也”
徐臻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完就被行刑手砍下了脑袋,在场众人见到眼前的这一幕又是被狠狠地震了一把,先前的许多小心思也都收了起来,在这位杀神的面前还是老实一点的好。
接下来,方林又杀掉了几个商队的领队这才对那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武者道:“尔等触犯军法其罪当诛,然本使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亦非首犯大恶,因此尔等可免一死。”
呼~~~方林此言一出,校军场上发出了一片片放松出气的声音,不仅是那些跪着的人,就连场中的那些常年混迹在刀口上的人也都是如此,方林真要将这几千人尽数斩杀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心理防线会完全崩塌。
然而,方林接下来又继续淡淡的道:“但是活罪难逃,本使就罚你们每人三十军杖,尔等可服?”
几千人立刻跪伏在地高喊道:“我等心服,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不杀之恩!”
处理完了这些,方林又宣布了一系列的军规之后,接下来才开始进入正式的军事训练,当方林的训练开始的时候,众人都是察觉到了不同之处,方林并没有叫他们练习什么排队列,练步伐之类的基础动作,那不是他的事情,自有各自的队长去做,他的训练很简单,练习阵列的排布与变换。
“石夫人,您见多识广,可否知晓大人此举是何用意呀?”那名儒生打扮的奈何境强者龚科铭在训练结束后向石夫人问道。
石夫人摇摇头道:“看不懂,不过我却是知道,大人肯定是在布置一种极端复杂而又极其高端的军阵,只不过是咱们眼界不够,看不出来罢了。”
“哎,我也知道那肯定是一种军阵,不过这么大阵仗的军阵到底是什么,我这真是心痒难耐呀。”龚科铭急切道。
石夫人抿嘴一笑道:“龚科铭,要不你去帅帐亲口问问大人?”
龚科铭一听脸色立马变得比锅底更黑,连忙摆手道:“那还是算了吧,亲口去问大人,我可没那个胆子,到时候恐怕挨一顿骂那都是轻的。”
旁边的其他一些强者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名干瘦老道士开口道:“听闻大型的军阵就算是在烨月帝国也不是谁都能有的,就连那些正规的军队里面也是极其的罕见,我听说只有皇室和四大家族才有,你们说这方林是不是跟四大家族有关呐。”
“呵呵,玄虚老道,你是不是老糊涂啦,四大家族里面可没有一个是姓方的,再说了,这种绝密的东西就算是在四大家族里面恐怕也都只有那些真正受重视的嫡系才能够接触得到,而那个层次的人会没事跑北国罗布城来打雪兽么,而且这个方林大人还是商国的什么使节,他又怎么可能是四大家族的弟子呢?”一个中年壮汉哈哈笑道。
玄虚老道闻言立刻脸色涨得通红,他知道自己的说法站不住脚,不过碍于面子还是梗着脖子强辩道:“哼,杨化元,你要是不信的话,那么你说说,为什么大人会有这么高级的军阵?”
杨化元被将了一军也有些下不来台,只好挠了挠脸颊,不确定的道:“我看应该是大人在某次历练中获得的奇遇吧。”
就在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名大约二十二三岁,长相俊美,英武挺拔,气度不凡的烮焱境军士来到众强者面前深施一礼道:“见过各位前辈,在下凌华派林天恒奉方林师兄之命前来请石墨前辈前往帅帐一叙,不知石墨前辈现在何处?”
石夫人闻言眼瞳就是一缩,随即略显紧张地问道:“大人找石墨所为何事?”
林天恒微微一笑,那笑容甚是和煦,道:“方林师兄说了,他对石墨前辈在武技上的造诣十分的钦佩,找前辈前去只是为了请教一些武技上的问题,还请前辈不要拒绝。”
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石墨对武技招式的理解很深,但是他们都认为武者最根本的还是要靠修为,如果没有修为,一切都是白搭,比如说石墨就无法在奈何境强者的手下讨到便宜。
不解归不解,不过石夫人还是将石墨找来说明了原因,不过石墨却是不怎么愿意,但是碍于这里是军营,又不好驳了方林的面子,也就只好勉强答应前往了。
帅帐中,当一脸不耐烦的石墨走进来的时候,却看见已经有好些个人等在这里了,目光扫去,除了方林十人是阴阳境的武者外,其余的几人却都是渊沉似海,深不可测,那种气势就算是石夫人也远远不如。
当下石墨就是内心一沉,以为方林是要找他什么麻烦,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全身肌肉紧绷,作好了随时搏命一击的准备。
然而,下一刻,他的神情就是一滞,只见得方林等十人向其抱拳微笑行礼,方林道:“欢迎前辈到来,我等早已恭候多时啦,前辈请坐。”
见到方林等一众小辈恭敬行礼,而那些真正的强者们也都是一副友好微笑的表情,石墨知道自己想多了,于是尴尬一笑,抱拳道:“不知大人召唤有何吩咐,石墨定当竭尽全力。”
场面话是说了,不过石墨却没有去坐那个帅座之下的首席位置,方林见状也知道石墨心中所想,便不再转弯抹角直接道:“我想我们请前辈来的目的天恒已经说过了,不瞒前辈,在很早的时候我身后的这位方陨星前辈就模糊的意识到了武者修炼并不是只有提升境界修为一条路,但是却始终没有将其变为现实,昨天在见到前辈对霜姐的一番指点后终于是拨云见日,所以,我们想请前辈再具体的指导我们一下有关于武技的理解与运用,请前辈不吝赐教。”
一番话说完,方林郑重抱拳,身体九十渡弯曲,对石墨深深一拜,石墨见状一惊,要知道,这可是大陆上最正式,最郑重的礼节,一般情况下得不到对方真正发自内心的尊重的话,就算是皇帝也享受不到如此礼节的。
石墨立刻作双手虚扶状,口中道:“些许微末伎俩怎受得大人如此大礼,大人有所需要只管吩咐便是,老朽岂敢不从啊。”
石墨虽然口中这么说,但是那激动得有些颤抖的双手以及明亮了许多的双眼却是将他现在的情绪完完全全的给出卖了,方林直起了身子道:“前辈过谦啦,武技与功法一样,乃武者之根本,若是没有武技,那么武者也就只是一群力气比较大的普通人而已,甚至连妖兽还不如呢。”
方林此言似乎是点燃了石墨一直以来心中深藏的那颗火种,石墨双眼顿时异彩大放,声音都有些哆嗦的道:“大人~~果真是如此认为!?”
这时候霜轻轻地来到石墨身旁道:“请前辈不要怀疑,不光是方林,就连我们这里的所有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石墨抬眼望了众人一眼,此时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诚恳的表情,毫无做作之态,石墨忍不住老眼含泪,喃喃道:“六十年了,六十年呐,我放弃了修为进境,一心扑在了对武技的研究上,可是当我自认为有所建树的时候,却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冷嘲热讽,说我这是歪门邪道,说我这些东西都没用,随便来个奈何境的强者就能毫不费力地将我打败甚至斩杀,这些年我也已经习惯了,可是,我却依然是初衷不改,我坚持认为武技是武者的另一条根,绝对不能忽视,前人花费了毕生的心血创造出来的武技,又怎么可能会是让后人这么照本宣科的使用就行了呢,呵呵,今儿个我总算是遇到知音了,不枉我数十年苦心呐,哈哈~~~~”
众人闻言也都是一阵的唏嘘,方陨星深有同感的道:“世人都只看到了创造者们站在巅峰时候的光环,可是又有谁在意过他们在创造之路上所受的苦难与折磨呢。”
发泄了一阵过后,石墨的情绪也总算是稳定了下来,转过头看向方林诚挚的道:“承蒙大人不弃,老朽愿效犬马之劳!”
接下来,众人就惊讶地发现,在每天的必要训练过后,有那么二十来个人便聚拢在校军场上听石墨这个被大多数武者认为是旁门左道的老家伙讲解武技,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关键的是这些人的身份不一般,其中竟然有十多人是奈何境、轮回境的强者!
“我说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怎么一群轮回境的强者在听一名阴阳境的老头讲武技呢?”
“我哪知道啊,听说那个阴阳境的老家伙还是公认的旁门左道呢,你说这些真正的强者都是怎么啦,难道他们被蛊惑啦?”
“切,连你都不会被蛊惑,人家轮回境的强者还会被蛊惑?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要不咱们都去看看,说不定能知道点什么。”
这个提议很快就获得了不少人的认同,于是就在这一天傍晚,校军场上再次的热闹了起来。
曲珊儿手提长鞭静静地望着对面的一丈远的石墨,石墨也同样提着一条长鞭,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某一刻,曲珊儿手腕一抖,长鞭就如同一条捕食的毒蛇一样,又快又狠地向石墨抽了过去。
石墨却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如同大家所料想的那样向后退去,却反而是向前踏出了两步,然而这两步却仿佛是穿越了空间一般,一下子就移动了将近半丈的距离,这里恰好是鞭子着力的中心点,只要将这里控制了,那么长鞭的攻势将不攻自破。
只见得石墨将右手的鞭柄探出,在曲珊儿那绷得笔直的鞭身上,从外到里这么轻轻一拉,那鞭子的攻击便立刻调转了方向,反而向着曲珊儿抽了过去。
“好巧妙的手段,不光是瓦解了对方的攻势,而且还使得别人的攻击打向自己,这无形中就赢得了极大的先手!”李浩然赞叹道。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你们注意啦,石墨前辈手中的长鞭可是还没有动的呀。”霜清冷的道。
果不其然,就在曲珊儿狼狈应对自己长鞭的时候,石墨一抖手中的鞭子,唰~那长鞭就如同一杆长枪一样,快如闪电地直接点向了曲珊儿的胸口膻中大穴!
曲珊儿心下大惊,也顾不得其他,立刻一侧身向旁边急闪而去,石墨见状却是丝毫不觉得意外,手腕一转,长鞭也随之转向,但却并不是追着曲珊儿去,而是在曲珊儿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她的到来,只待曲珊儿一进入攻击范围,便迅猛地发起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曲珊儿将雾影幻踪步施展到极致,闪转腾挪,拨挑点档,狼狈地应付着石墨的攻击,很显然,石墨很好地掌握着分寸,那攻势一直都维持在曲珊儿即将崩溃的临界点上,每当曲珊儿有所领悟,刚要争取到一些喘息的机会的时候,石墨的攻势便会随之加强,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在无形中矫正着曲珊儿的一些谬误与疏漏,也渐渐地加深着她对自身武器以及武技的理解与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