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樱脸很红地抬起脸,又瞪他一眼,直接起身转身就走。
“初樱!”
他忙放下衣摆,起身喊了她一声。
初樱头也没回,快步离开了紫藤花架。
陆寄淮恍恍惚惚从回忆里抽身出来。
不,他以为他是抽身,实际上他根本不能抽身出来,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初樱红红的眼睛,以及从她眼眶里滚落出来的泪。
陆寄淮的头剧烈得疼,一波接着一波。
他捏紧了手里的餐盘,手背上的青筋毕露。
初樱的眼泪就像是打开潘多拉的盒子的钥匙,仅仅是一瞬间,那些碎片一般的记忆忽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动开始粘合起来。
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一张巨大的“地图”,地图上是形形sè • sè的人,初樱就在其中来回穿梭着,粘合着那些他排斥的根本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记忆。
初三那个暑假,大哥车祸,抢救无效,再也没睁开眼睛。
他没见到最疼他的大哥最后一面,他无法接受温柔端直的大哥骤然失去了生命。
整个天一下子变得灰暗,温女士抱着他一声又一声的哭,家里骤然压上肩的压力。
大哥下葬那天的阴雨天,墓碑上大哥温柔斯文的笑容,梦魇一般的日子。
他学会了抽烟,不愿回到那个充斥着大哥的痕迹,母亲的哭泣,父亲的咒骂的家里,夜色下,他茫然地行走在街头。
2009年8月19日,他路过一处深巷,听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声音。
其实也没多少正义感,只不过是太过无聊,他走了过去。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初樱,她被人堵在角落里,躺在地上被人欺辱,裙子下摆都被撕碎了。
但她没有哭。
她竟然没有哭,生活这么绝望,她没有哭,没有喊救命。
她的眼睛很红,明明生得十分柔美,那双眼底却带着一股凶劲儿,她张嘴恶狠狠咬住了凑到她脸旁的男人的肩膀,那仿佛是要shā • rén的气势。
那眼底不灭的光一下子捕获住了他。
路灯摇晃,光线明明灭灭,但他却觉得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束耀眼的光,他渴望这束光,他迫切地想要这束光。
恰好此时此刻此地,他遇到了他心里的光。
一个月来朦胧的灰暗的压抑的雾仿佛散开了一些。
没有任何犹豫,他快速报警,第一时间站出来出声警告,并打开了大哥送他的那支录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