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晅便道好,想了想,她对崔白道:“能否帮我找几个伙伴,我们在逃命途中不小心走散,我怕他们会有危险。”
崔白听着她说“逃命”,慢慢瞪大眼睛,似乎很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玉晅眨眨眼。
逃命而已,是有点丢人,但你脸上的鄙夷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玉晅毫不在意地冲他一笑,“麻烦了,我这儿不需要人照顾,你还是去门口看看阎罗王是否需要帮助吧。”
崔白瞪她半晌,想不明白一个堂堂天神竟会一入鬼界就走上逃命的命运。
也真是没谁了!
他严重怀疑城主让天界之人来收复鬼界的事压根不靠谱。
一边怀疑着一边往外走,才刚出碧云阁就听见一阵吵吵嚷嚷之声,听方向,似乎是从王宫大门传来的。
其中,似乎还夹杂着王女“赶紧滚赶紧滚,都给我滚!”的咆哮声。
等崔白赶到,大门外就跟炸开了锅一样。
红的黄的绿的的礼盒被扔得到处都是,站在门外的香泽城使者形容狼狈,顶着满头满脸被扔回来的聘礼,还要不时躲避大王女砸过来的东西。
而老迈的阎罗王正试图上前阻拦青面獠牙的君宁,但他短小又迟缓的身躯哪拦得住窜天猴一般的孙女。
香泽城领头的那个使者是王宫总管,平时掌管整个香泽城王宫一应内务,因十分善于溜须拍马,又惯能揣度上意,是香泽城鬼王身边第一大红人,平时受惯了别人趋奉,哪里遭过这样的无礼对待。
“大王女,咱们两城这桩婚事早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儿,我们王太子龙章凤姿丰神俊秀,又如此年轻有为,上赶着嫁给他的王族贵女不计其数,你区区阎罗城在十鬼众排名中也就是个吊车尾的水平,我们王太子能看上你,你不满心欢喜感恩戴德,竟还敢殴打我等……”
砰一声,一个松花石雕灵芝的砚台被砸了出来,擦着使者的鹰钩鼻呼啸而过。
“哦呵呵呵,感恩啊,我可感恩了,感恩得我都想亲自将聘礼砸到狗屁王太子身上了。你们那狗屁王太子呢?下聘礼的时候他竟然不来?”
“回去告诉他,先让我打几顿,再给我磕俩响头,我就考虑考虑要不要嫁他。”
“你……”使者脸色铁青,愤愤拂袖,不再跟蛮不讲理的王女歪缠,转个身怒视阎罗王,尖声道:“阎罗王,这桩婚事当初我香泽城可没强求,你们也应下了,你看看王女这什么态度,侮辱我等下人也就罢了,竟如此羞辱王太子!当真不怕我香泽城三十万大军压境吗?”
他虽以下人自居,但下巴高高抬着,神态傲慢,从一开始到来到现在对着身份上和香泽城鬼王一个级别的阎罗王,连个礼都没行一下。
刚才这番话更是连大军都抬出来了,威胁的意味儿简直不要太明显。
阎罗王似乎被镇住了,连连道歉赔罪,一脸唯唯诺诺道:“尊使莫怪,我这孙女自小被我惯坏了,有些无法无天,我代她向尊使赔罪,等见了王太子殿下,小王也会亲自赔罪……”
使者冷哼一声,“想嫁给王太子的王族贵女多的是,你们要是不想丢这门亲事,就赶紧找个教习嬷嬷,好好调教一下王女的品行,我香泽城太子妃的门槛很高,不是那些粗鄙暴戾之流能够得上的。”
王女听着这贬低自己的话,气得跳脚,左找右找,看到一旁一株两人高的万年血珊瑚,唰一下单手拎了起来。
恶狠狠朝前一砸,正趾高气昂滔滔不绝的使者被猛然砸中,咔嚓一声脆响,他那颗西瓜一样圆滚滚的脑袋骨碌碌滚了下来。
阎罗王眼前一黑,似乎要吓晕过去。
使者那颗脑袋一边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仍在怒骂,“大王女,你如此对待我们来使,我香泽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回去便立马如实告知我王,到时候香泽城大军压境,你们千万不要后悔!”
撂完狠话,那颗脑袋又尖声朝一边呆愣愣的香泽城护卫道:“作死啊,眼瞎了?没看到我脑袋搬家了吗?还不快滚过来给我按回去!等着我请你们吗?!”
护卫们忙七手八脚上前,双手捧起那颗西瓜般的脑袋,小心翼翼沿着血肉模糊的伤口边缘给放回去。
等好不容易按好,发现竟然按反了,又只得拔下来重新按一次。
上一刻还怒发冲冠的君宁,这一刻没心没肺在那儿笑。笑声洪亮又欠扁。
使者再次气歪了鼻子。本想再朝阎罗王放点狠话,头一转,发现那老家伙竟然晕了。
他满心怒火无处发泄,一双细长的眼睛瞟来瞟去,突然就看到抱臂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崔白。
看他下人打扮,料想也不是个身份贵重的,这种下人在鬼界地位就如同牲口,随意打杀,甚至虐杀都是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