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笑得讽刺,“你天魔众无情无爱,夫妻之情不讲,母子之情也不算,又谈什么姐弟舅甥情。”
他话落,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三人扭头,见一片血云漩涡逐渐在一处上方汇聚,血云越涌越急,伴着无数飞沙走石,似要将那一块地面连根拔起,又似一柄擎天直下的巨大血剑,不吞满鲜血誓不罢休。
明夷一怔,认出那是宝萃山的方向。
宝狄突然哈哈一笑,“亟天阵被发动了,看来我族三长老已经到了,这是他发出的信号。魔君,怎么办呢?你心爱的春神殿下被困在那个阵里啦,亟天阵一旦启动便不会停下,除非用性命为引,你说那个将你迷得团团转的小天神,会不会为了救别人而牺牲自己呢?”
明夷面色猛然一变,飞身要冲过去,却有森冷剑光横在他眼前。
他抬头,看见面无悲喜比泥胎面塑还要面无表情的女子一手执剑对着他。
“魔君,你与我天魔一族之间还未做个了断。你说得对,天魔众从不论血亲之情,今日没有母子,只有仇人。你要离开,便踩着烬天的尸体过去。”
……
“我该怎么称呼你?是该叫你弑天?还是天魔众?”
玉晅手中的弯刀插在石天肋下,抬起的眼眸一片冰冷。
因这突然的变故,奔过来的五穷齐齐一呆。
“什么意思?石天不是机灵鬼吗?他怎么会是天魔众呢大仙?!”
石天身上插着剑,这一刻竟还是那般温和的笑,叹息一声道:“云婉还是告诉你了?早知道就该直接杀死她。”
玉晅手下力道加重,恨不得再捅得深一些,“云婉那一身伤都是你弄出来的吧?还有她的舌头也是你割的,她来此其实想告诉我的就是你的真实身份,但你几次都及时出现阻止了她,还是在刚才云婉栽出门,我扶她起来的时候,她在我手心写下了你的真正名字,我才猜到你的身份。”
“你故意做这一出戏赶来宝萃城,真正目的是为了开启这亟天阵,甚至这方阵法也是你或者联合宝狄一起设下的,因此你一来这阵法便被启动了,你是宝狄的手下?”
“不,”弑天微微一笑,“大仙有一点你猜错了,我不是宝狄的手下,我跟他同为天魔一族的长老,大长老烬天,二长老屠天,我行三,为三长老弑天。”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捏住了玉晅手中的弯刀,两人通过以那柄弯刀为角力场,一个试图再捅得深一些,一个阻止刀再深入。
“那么三长老弑天,你一开始就伪装成机灵鬼潜伏在我身边,我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你煞费苦心图谋的,你为的到底是什么呢?”
弑天仍然不慌不急,鲜血顺着刀尖的伤口渗出,染红他那一片天青色的衣袍,他似乎感觉不到疼,连笑都没变一下。
“一开始,我就怀疑你是那个红尘行走的天帝女儿,我知道魔君一直在找你,便顺势伪装成机灵鬼跟在你身边,本来我是想等他杀了你引发天界和魔界再次爆发大战后,再出来收渔翁之利的,但没想到,他竟然爱上了你,我便想着,要么用云婉的命来栽赃魔君,让你对他产生误会,然后令你杀了他。这也很有趣对不对?死在所爱的人手上,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的死法。”
“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也对他生了情。眼看用‘在半道被魔卫追杀’的借口便不能用了,我便改口是受了香泽城的袭击。”
玉晅挑眉,“我和魔君定情也不过是这两日的事情,连五穷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突然知道的?”
弑天笑笑,“大仙,我天魔一族,虽讲究断情绝爱,但也不会禁欲,我刚追云婉到的时候,看见你小女儿娇羞的样子,便知道你刚经历了一场□□,而且,我天魔众与魔君打交道久矣,你身上有他的气味。我便知道,你恐怕与他生了情,那么再栽赃是魔族追杀我们,一准会露馅。”
玉晅冷笑,“怪不得是天魔族三长老,这急智,果然让人佩服。”
弑天谦虚一笑,“可惜啊,这方大阵还是被你们发现了,我知道以大仙你的性格,一旦发现这么危险的阵法,一定会想办法将其毁去,所以,我只好提前将其启动了,本来这方大阵是给魔君准备的,但如果你死在这阵中,他应该会伤心欲绝吧。”
他突然诡异一笑,身子一扭,如一尾游鱼般从玉晅身边滑过,还插在他体内一截的刀锋搅动筋骨血肉的声音听来刺耳,他竟全然不顾伤口,奋力往铜门一侧的石壁上一扑,就着伤口流出的鲜血,在那石壁上快速画下一道符咒。
等他最后一笔落成,那面墙壁突然片片碎去,血色罡风狂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