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也知道祖母向来精明,深怕引起祖母的怀疑,也不敢再问,好在时日方长,总能查到一二。
元春在荣国府里待了三日,这一次荣国府本就是卯足了劲办大寿,如今又有大姑娘成了四皇子妃身边女官的喜事,不只是原本宴请的宾客,就连原先不熟的人家也特意送上贺礼,沾点喜气。
要知道,这四皇子既将为新帝,不知道有多少人急着去讨好四皇子,偏生四皇子夫妇搬进了宫中,不见外人,其他的妃嫔虽然还在四皇子府中,但四皇子府紧闭大门,扼拒来客,大伙想要讨好四皇子都苦无门路。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贾元春这么一个口子,大伙还不马上冲过来想透过贾元春讨好四皇子,于是乎这荣国府的寿宴当真是极为热闹,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都快成为京里的一大盛事了。
即使是贾元春,也险些为眼前的繁华而迷花了眼,但摸摸身上的伤,原本火热的心又冷了下去。
她的事情在宫里压根就瞒不过人,不只是四皇子妃,就连四皇子也知道一些,以四皇子之尊,又怎么可能要她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这一切都不过是在做梦罢了。
贾元春心下凄苦,越发不愿意见人,除了贾母、王夫人,也就见一见自己的幼弟——宝玉。
当年宝玉出生之后不久便被抱到了贾母的院子里,但贾母华竟年纪大了,宝玉又是个爱哭爱闹的娃,贾母照顾上也有些吃力,大部份的时候还是由着元春照看着。
说是姐弟,其实情如母子,更难得的是她进言时宝玉不过才四岁,竟然还记得她,直拉着她的手问姐姐之前去了那里,让元春越发感动,也只有在宝玉身上,元春才真的能感觉到一丝亲情。元春在荣国府里待了三日,虽是不舍,但第四日一早便悄悄回宫,临走之前只带走了贾环送给贾母的寿礼。
虽说贾环去了苏州,但寿礼已经提早备下了,就是他院子里的那一株烟台大樱桃树。
原本樱桃的产季是六月,而贾母的生日是在八月初三,送一株落了果的樱桃树送给贾母,虽说树还是那个树,但终究有一些花期已过之憾,也有几分失礼,是以贾环用了少许手段,延迟花期,让樱桃树不早不晚的在七月底结果。
到贾母大寿那一日,樱桃树上结实累累,色泽鲜艳,晶莹剔透,挂在树梢如红宝石一般,虽说这么一株樱桃树的价格及不上王夫人为宝玉准备的寿山石老山子摆件寿礼,但要论新奇,还是这株樱桃树更胜一筹。
贾母亦是喜欢的很,直接让人放在荣庆堂正房中,让人自由取用,那个见到的人不赞上一声,后来见元春喜欢,老太太二话不说的让元春带进宫去。
虽说贾母先前发了话,让人自由取用,但烟台樱桃本就难得的,更别提在这季节时了,众人知情识趣,自然不会真的用了,整株樱桃树也只有贾母略略用了几颗,大部份的果子仍好好的挂在树上。
见樱桃树完整,元春干脆把整株樱桃树进献给了四皇子妃,在宫里,进献吃食可说是禁忌,可是像这种新鲜的果子倒是无妨,瞧着这一株水灵灵的樱桃树,即使不吃,看着也让人心情愉悦。
一听到是贾环亲手种的,四皇子妃更加高兴,当下便让人送到她屋里去,并让苏娘娘摘一碟子给四皇子送去。
很少人知道,四皇子也是喜欢酸甜口的。
苏嬷嬷原本是笑着的,听到此处,心里一紧,连忙道:“娘娘,这怕是不好。”
虽然不过是株果树,但万一要是里头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呢?要是让四皇子吃出了什么怎好。
眼下正是最重要的时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一辈子便就完了。
四皇子妃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有这么多人在,你担心个什么。”
四皇子虽然还未登基,但一切待遇已然按着圣上的标准来了,所有的吃食需得经过侍食太监检验才成,要在吃食上动手脚,可说比登天还难,更别提这还是鲜嫩嫩的长在枝桠上的果子,要真动了手,还能长的这么好?
当然,四皇子妃让人送果子给四皇子的最重要的目的是给四皇子提个醒,让他别忘了答应她的事。
果然,一瞧见这新鲜的樱桃,就连四皇子也忍不住好奇问了几句。
樱桃不稀奇,不过在这个时候有,就着实稀奇了。
苏培成笑道:“回主子,这是贾女官从荣国府里带过来的,听说是环公子亲手种出来的。”
还别说,这时候有樱桃倒是真少见,没想到环公子竟然有这份本事。
“环哥儿种的!?”四皇子也起了几分好奇之心,随手拿起一颗细瞧,只见这樱桃果形完整,鲜红娇艳,即使是进贡到宫里的樱桃也不过如此了,而且更难得的是颗颗如此,着实让人惊奇。